第二天,小六神清氣爽地到回春堂裡吃早飯,老木直拍大腿:“你怎麼不早說你回來了呢?我好多準備點!”
“随便吃點就行了,吃完了我還要去工坊找俞老闆。”小六不以為意。
如今她能待在回春堂的時間是越來越少了,在俞府和工坊的時間比在自家還多,隻有早飯還是固定在這邊吃,盡量陪着老木串子甜兒幾個一塊。
回春堂絕大部分事務都是桑甜兒在打理,老木隻管打下手和做飯,而桑甜兒的精力主要是用在了煉藥和學習制藥上,回春堂與其說是個醫堂,倒不如說像個藥坊。
麻子跟春桃已經生了兩個閨女,長住在屠戶高家裡,串子現在也不常在回春堂。自從準嶽丈在山中出了事,獵戶家中失了主心骨,串子便時常過去幫忙。幾年下來,串子跟那獵戶女兒感情甚笃,兩家已經商定等明年孝期一滿便立即成婚。
串子端了一大盤剛出鍋的羊肉包子出來,這是頭天晚上就做好的,早上熱一下便可以吃了。桑甜兒給每人都盛了一大碗羊肉湯,幾人圍在桌子前一塊呼哧呼哧地就着羊肉湯吃包子。自從小六讓人送了一張大圓桌子和七八張圓凳過來之後,大家便養成了在屋裡一塊吃飯的習慣,再也沒有人到門口去蹲着吃。
“要我說,還是那白面餅子吃着得勁。”老木一邊喝湯一邊道。“如今回春堂雖說生意還過得去,這一天天的,總吃包子,忒破費了!”
衆人都笑了起來,若要論飽肚,這肯定還是皮薄餡大的大肉包子更得勁,吃上幾個,幹半晌的活都不會累,隻是老木勤儉了許多年,總覺得能省則省。玟小六才不管他那套,嚴令早餐必須是肉包子,中午傍晚再各加一頓三葷兩素,直把回春堂裡個個都養得紅光滿面珠圓玉潤。
“皇帝還不差餓兵呢,你在吃食上省那點零頭,還不如讓大家吃飽了,吃飽了有力氣,一日下來多幹點活,也就抵回去了。”小六一邊喝湯一邊道。“串子的婚期定在了幾時?”
“明年八月呢。”
“那過了年就該準備起來了,串子,你未來嶽母家那地方太偏僻了,一個鄰居都莫得,有事想叫人搭把手都找不着。我回頭找俞信在這西河街上買塊地,給你倆起個新房吧,讓你媳婦她們也搬下山來,一家人互相好有個照應。你覺得如何?”
串子驚喜萬分:“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也大了,該成家立業了,這回春堂的生意你做不來,就把媳婦他們接下來,臨街上做點買賣營生吧。打獵雖好,卻也危險,等年老之後便爬不動山了,還是要有個長久之計的。”
“還是六哥想得周全,謝謝六哥!”串子歡天喜地。“等回頭我就去告訴她們,肯定把她們也高興壞了!”
老木捋着胡須呵呵直笑,桑甜兒抿着嘴樂,那胡春兒也在笑,嘴角卻顯得有那麼一絲不屑。
小六吃過飯直奔工坊,俞信正在那邊督促工坊的管事們加快進度,小六等他開完會,便拉着他到一邊,把自己從百黎進貨的計劃大緻說了一下。
“這計劃雖好,但前期要投入的錢銀卻是極多,還得從長計議。”俞信把管賬的人叫過來。“你馬上算一下,扣除日常必須開銷之外,現在我們還能抽出多少銀錢來?”
那賬房手裡算籌一頓劃拉,最後報了個不大的數字。最近他們把所賺的大部分銀錢都投入了工坊擴張上,賬面上能抽出來的閑錢着實不多。
“這卻是不夠的,按你所說,我們跟他們要進行以物易物,路途又遙遠,勢必一次就得盡可能多采購些帶過去才劃算。回程路上也需聘請護衛和善于馭水的神族高手,材木沿着水道經過高辛境内的時候,也必須要交一次關稅,這各種花費算起來,當真不是小數字。”俞信苦笑。
小六盤算了一下,道:“材木倒是不急用的,隻是我想盡快敲定此事罷了,我們就按半年一結來算吧,你讓人算一下半年所需高端材木大概多少,種類價格幾何,再加上運送關稅等各種花費,報個數給我,我來想辦法。”
晚上天剛黑,相柳便乘着毛球過來了。
小六十分喜悅:“怎麼這麼早過來了?”
“這不是有人一直念叨着我嗎?”相柳笑道。“我怎敢怠慢?”
小六紅了臉:“誰念叨你了?我那是有正事要找你!”她今天本想叫阿來給相柳送信,忽然想起情人蠱感應更快,便嘗試着在心裡呼喚相柳,相柳果然如約而至。
“我倒更希望你是因為私事找我。”
小六橫了他一眼,現在都這麼不正經了!
“先吃飯吧,吃完了我跟你說。”她準備了滿滿一大桌子的飯菜。
相柳照舊把一桌子飯菜掃蕩了個一幹二淨。
“你這模樣,做個淨壇使者倒也使得!”小六調侃取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