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裡長着一顆參天大樹,枝葉繁茂,上午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在院落裡,照得人很是惬意。天井旁,幾個長輩在說話,柳既明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時不時點頭應上幾句。
尤可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邊,田奶奶有幾個月沒見到她了,話題轉到了她身上。
“可可,你跟既明一樣大,怎麼看都像小兩歲,在學校是不是不好好吃飯,挑食怎麼行呢,沒營養。”
尤許跑過來撞到姐姐懷裡,她彎腰将他抱在腿上,尤許從小就什麼都吃,長的好跟個小土墩似的,尤可忍不住對着他這一身的肉肉左捏右捏,可愛的很。
“田奶奶,我在學校什麼都吃,還胖了兩斤呢。”
“你胖啥,可别學那些女孩子減肥,還是得有點肉,太瘦不健康,還有,你看你都快二十了,怎麼還不發育?以後結婚生了小孩,娃都喂不飽,小許長這麼好,有一半原因那都是你媽奶水好。”
尤奶奶在旁邊啧了一聲嘴,“你這老婆子,孩子都這麼大了,你在他倆面前扯什麼呢!”
田奶奶不在意的說道:“多大不也是孩子,再說這是在他們兄妹倆跟前,我又沒隔外人面前說,可可還害臊啊。”
尤可倒還真沒害臊,她還低頭看了自己一眼自己的胸前,看着是有點平。
她有些郁悶了。
中午田奶奶也在這邊吃飯,一大桌子人圍坐在一起,尤許最小但他吃的是真多,所有人關愛的舉動不約而同就落在了尤可面前的碗裡,堆的已經放不下了。
她十點吃的米餃還沒有消化完,尤可求救般瞄了眼旁邊的哥哥。
柳既明将她碗裡最占位置的雞腿夾過來。給她盛了一碗湯。
尤可一邊喝着雞湯一邊逗弄着一旁啃雞腿的弟弟。
下午,尤許在睡覺,許茹将可可的房間收拾了一下,昨晚氣昏了頭,連可可睡哪都沒有想到,總不能回家住旅館,她将房間騰出來。
田奶奶也抱着幾床被褥曬在了大院裡。
尤可靠在躺椅上對着面前的大樹看呀看的,看似認真實則在發呆。
柳既明走過來,遞給了她一瓶牛奶。
她莫名就想到了田奶奶的話,坐起身拍開他的手,鄭重其事的說:“哥,我隻是看起來小,其實是B!真的,A我穿不上。”
柳既明保持着手握牛奶的姿勢,沉默了有一分鐘,他并沒有任何讓她誤解的舉動,看來是她很在意這件事。
他同樣很認真的回答她:“嗯,不小。”
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尤可抿着嘴不說話了。
“走吧,陪我去買件換洗的衣服。”
他們打算把這個周六周日過了再回去,要在這邊待上四天。
這兩年,鎮上通了到縣城的公交車,一趟車也就四十分鐘,尤可沒想到他要去縣城買衣服,也沒想到原來那瓶牛奶是讓她帶在路上喝的,後知後覺多少有點尴尬。
這個縣城他們并不陌生,初中三年就是在這邊讀的,這裡的每一條街道,少年都曾帶她走過無數遍。
路過學校,柳既明問她要不要進去看看,尤可拒絕了。
“哥,成長是不是就是意味着失去?是不是非得疼一下才能長大?”
她初中成長的疼是父母下崗,高中成長的疼是哥哥離開,如果隻有疼痛才能成長,那大學呢?大學她的代價會是什麼?
“你還會,再次離開我嗎?”除了他,她想象不到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和在意的了。
柳既明将她垂落在一旁的手緊握在手中,“不會了,不會再離開你。”
縣城唯一的百貨大樓,柳既明進去買衣服,尤可坐在樓下的肯德基點了個雙人套餐等他。
他隻花了半個小時就下來了,手裡拎着兩個袋子。
尤可眼尖,看見了裡面紅色的盒子。
是某品牌的金店,柳既明買了兩個金手,她才知道他來這趟縣城的用意。
尤家對尤許當寶貝疙瘩一樣寵着,他自小受尤家恩惠,又不能心安理得的受着,自然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買兩件衣服不就好了?”她悶悶的說道。
柳既明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是人情世故。”
晚上,許茹收到這個禮物高興的合不攏嘴,嘴上直說既明破費,手镯立馬就給兒子帶上了,尤家這幾年經濟拮據,她早就想給小許買個金镯子,奈和隻能每次眼紅别人家小孩手上的,一想到這個,心裡對丈夫的怨怼就更深了。
這下,也是了了一樁心願。
在家待了兩天,尤許跟哥哥的感情比跟尤可還好,哥哥會帶他上街,他要什麼就給買什麼,走累了還會抱他,相反尤可又抱不動他,也不願意帶他出去玩。
所以大人們天天出了門就看到尤許在大院裡跟着哥哥屁股後面轉叫哥哥,尤可就在一旁翻白眼,她小時候可沒這麼谄媚。
即使對父母心中的怨,分别的時候,她同樣不舍,許茹拉着柳既明的手,一句一句叮囑她就将尤可交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