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視察過一回,表示滿意,然後對孫信說:“孫主任,我這邊接到旅遊局的電話,他們要出國訪問招商,想帶幾件我市的特色工藝品出去。現在陶瓷廠、絲綢廠都在做,我們也交一件作品競争下。”
孫信收好手中的書和本子,看了彭城很久才說:“以往這種事都是師傅指導我做的,我可不敢保證能拿下這個訂單。還有,我車間現在忙不過來,着急的話你讓一号車間做吧!”
彭城想了想:“也不用額外做了,你看看這四個花瓶,哪個合适,我就帶過去試試運氣。”
這還用問,孫信指着自己的花瓶說:“那就這件了!”
彭城點頭同意了。
于是,孫信更加趾高氣揚地對陸青予說:“好好做,我這作品是要被旅遊局帶去國外推銷的。”
陸青予安靜低頭折疊着銅絲,沒空理這種人。
等了又等,蘇遠宸發現自己的兩封情書石沉大海,他每天都會等着郵遞員來送信,然後以拿報紙的名義到收發室看是否有自己的信件。
可惜,總是沒有收到她的回信。
她是沒空回信,還是不想回信呢?
蘇遠宸總覺得是自己的情書寫得還不夠好,沒有打動她,所以他準備再接再厲。他回到辦公室,開始提筆寫第三封信。
陸青予忙了好幾天,終于完成了兩個花瓶的掐絲鑲嵌,接着就是四方花瓶的點藍燒藍和荷花瓶的錾刻工藝,忙得沒空吃飯。
等守門大爺幫她把信送上樓來的時候,她看了眼落款是蘇遠宸,就把信塞進了抽屜裡。
在她沒想好之前,最好不要看他的信來擾亂心緒。
羅斐擡眼就看到陸青予把一封信塞進了抽屜,壓在了書的下面。那裡好像還有兩封信。
“青予,是誰給你的,怎麼不打開看看呢?”羅斐關切地問。
“朋友的,等我有空再看。”陸青予不想對外人多說什麼。“羅斐,我記得我好像還有本書在你手裡,能還我了嗎?”
“哦!書啊!真抱歉,确實有一本。我回去找找看,你還記得是什麼書嗎?”羅斐裝作失憶。“青予,真不好意思。”
陸青予隻有說:“書的名字我不記得了,作者是蘇遠宸,就是以前來過我們工坊的文化館同志。麻煩你找到還給我,别人送的東西不好轉送的。”
“哦,好的沒問題。我下班就去找找!”其實書早就被羅斐帶回家了,更别說裡面裁下來的這一頁。
嗯,陸青予胡亂應了一聲,開始鴨子的錾刻制作。
羅斐慢慢吐出一口氣,平複下心情,加入到工作中去。
就這樣,一個星期後所有花瓶打磨抛光鎏金完成。
四尊大小顔色風格各異的花瓶擺在一起,如珠寶般缤紛華麗。尤其是陸青予做的荷花瓶,端莊典雅,又帶着随性不羁。
花瓶上的荷花含苞待放,荷葉上的水珠似滴未滴。幾隻鴨子圍繞在瓶身,金色鎏金錾刻工藝恰當地展示出它們鼓鼓囊囊、毛茸茸的身體。
兩種材質和諧交織,共同譜寫一幅美妙的荷塘風景。
彭城笑得合不攏嘴,特級車間能出精品了,他終于走出了李長生師徒離去的陰影。
“太好了!都擺到外賓服務部去。把賣不出去的老物件換幾個下來。”
王敬國戴好手套,親自抱着荷花瓶下樓去了。
“大家這一個月辛苦了,期待你們下個月的新作品。”
彭城也戴上手套,把四方花尊放進了一個大盒子,放到了樓下汽車上。他要去旅遊局親自送貨備選。
陸青予終于松了口氣,就等結果了。
孫信得意揚揚,見人就說自己的作品送到了旅遊局。
羅斐不高興了,她對一号車間的人說:“他隻出了圖紙,器物都是我和陸青予完成的。算功勞,我們要占一大半。”
老爺子對陸青予的進步很滿意,下班路上還給她買了碗冰涼粉作為獎勵。“我老陸家的手藝後繼有人,後繼有人啦!”
陸青予一邊走一邊哧溜着涼滑的涼粉,心裡暗暗得意。
旅遊局拿到四方花瓶,覺得做工精美、非常漂亮,不僅收下了作為樣品,還安排了幾支歸國華僑旅遊團到工坊參觀。
參觀的旅遊團到了工坊,被展廳裡的荷花瓶瞬間吸引了注意力。
他們紛紛贊賞着花瓶的獨特美麗,然後掏出錢包預定。
羅斐驚喜地上樓通報:“青予,好消息。你的荷花瓶被預定了四個。四個啊,每個兩千塊,就是八千啊。天哪,你這個月的獎金不知道有多少。”
陸青予也沒想到這麼受歡迎,她驚喜的連連發問:“真的嗎?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羅斐笑着說,“我剛從外賓服務部問了王經理來的,我有你這麼好的手藝就好了。”
“說什麼客氣話,這次多虧你幫忙,獎金肯定少不了你的。接下來的四個荷花瓶,你還願意和我一塊兒做嗎?”陸青予有好事總是想着朋友。
羅斐求之不得:“好啊!那我就搬上來啦!”
兩個姑娘笑呵呵,正準備說兩句閑話,就看見孫信陰沉着臉色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