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打我!”大龅牙用膝蓋狠狠碾壓着陸青予的手和腳,木頭渣子在手心斷裂,她痛得發出壓抑的吸氣聲。
隔壁傳來人聲:“哎,龅牙,你小點兒聲!不要太激烈了。”
“嘿嘿嘿”幾個人笑起來。
“知道了!”大龅牙大聲回答。
剛說完,他覺得腦袋一痛,一摸。一手的濕熱腥臭,是血?
看他還在發愣,陸小小舉起粗大的木棒,用在廖家搬運豬肉,砍豬肉的最大力氣狠狠給了他腦袋一下。
大龅牙隻覺得眼前全黑,轟然倒在地上。
陸小小拉起陸青予:“還能起來嗎?”
陸青予捂住右手,鮮血順着滴落下來,她胡亂在褲子上蹭了蹭。“我沒事,我們走。”
兩個姑娘輕手輕腳地摸出了房間,借着月光看清了農家小院。
大門上纏繞着長鍊條鐵鎖,沒鑰匙打不開。幸好泥壘的院牆不高,牆角堆着幾個麻袋的玉米芯子。陸小小托住陸青予把她送上了牆頭。
房間裡的人發現隔壁安靜了,院子裡面悉悉索索地有聲響。他們跑出來一看,陸青予已經翻過去了。
“站住!”當先的一個人喊道,另一個人去找大龅牙。
陸小小一咬牙,翻了過去。兩姐妹扶持着往外跑,先跑遠點再說。
一個人打開大門準備追出來,房間裡有人大喊:“不好了,龅牙死了!”
死了?陸青予看向陸小小,陸小小看着遠處。
兩個姑娘沒空害怕,隻能往前跑。
身後的人追了上來,陸小小一推陸青予:“你在這兒躲着,我引開他們!”
“姐姐?要走一起走。”陸青予驚呼,陸小小這次被逮住了,可不是被賣這麼簡單了。
“他們要的是你,最多欺負我一下。我結過婚了,沒關系。你不行!”陸小小把陸青予塞進竹林的深溝裡。
“如果我回不來,幫我照顧勝男。”陸小小朝着另一個方向跑去。
陸青予沒來得及喊,兩個男人已經追着陸小小前進的方向去了。不過一會兒,就傳來女人驚呼的尖叫聲,陸小小被抓住了。
隻能逃跑,不能辜負姐姐的犧牲。陸青予爬起來往大路跑,然後順着公路跑,路邊總能找到人家 。
天快亮了,印刷廠的人沒等到任何回音。屬地派出所的公安也加入了尋找,多拖一分鐘,就多一份兇險。
夏金鳳坐在台階上一直在哭,低低的哭泣聲擾得廖全貴心煩。他低聲咒罵着,都是陸青予害的。
蘇遠宸在工廠四周一直在轉圈,希望能早點看到回返的人群,更希望能看見她的身影。
陸青予走到天亮,終于看到了一個村子口的供銷社。
剛準備開門的社員,看見蓬頭垢面、滿身鮮血的陸青予吓得尖叫起來。一時圍攏了好幾個農人。
一夜沒睡,陸青予眼睛充血卻異常清醒,“快!救救我姐姐!救救我姐姐!求求你們,救救我姐姐”
供銷社門口越來越多的人聚集,聽了陸青予的呼救,社員叫來了當地的民兵連。
天已經大亮了,廖全貴和夏金鳳在印刷廠找了張椅子,閉目養神。蘇遠宸坐在了門口台階上,掐着自己的手指關節,保持着清醒。
有一個小公安騎着摩托車飛馳而來,大老遠就在喊:“找到了!找到她們了!”
所長和蘇遠宸都站了起來:“走,帶路!”
陸青予先行一步,帶着民兵們到了關押兩姐妹的農舍,沒有找到陸小小,隻找到大龅牙的屍體和帶血的木棍。
非常巧合的是昨晚陸小小找到的木柴是一件家具拆下來的,上面還有倒插着的釘子。
陸小小為了救陸青予,狠狠擊打大龅牙的時候,釘子插進了他的大腦,當場死亡。
民兵隊長深知陸小小的處境十分兇險,他說:“姑娘,你别急,你就在這兒等着,我們幾個分頭去找你姐姐。出發前已經報了公安局,周圍的村鎮都會設立關卡,他們的人馬上會來。”
“好!”陸青予坐在門檻上,準備等着。
民兵隊長忍不住說:“要不要先送你回城,你的手?”
陸青予低頭一看,手上的木刺深深紮着,血液已經凝固了。“我沒事兒,先找人要緊。我就在這裡等着。”
民兵隊長剛出發,就遇見了迎面而來的派出所一行。他們彙合後,開始分組找人。
蘇遠宸一聽陸青予被找到了,趕快往農舍跑。
農家院子破敗而肮髒,一個滿身血污的姑娘撐着沉重的腦袋坐在台階上。
陸青予沒想到進來的人是蘇遠宸,他的頭發亂糟糟的,下巴青呼呼的,身上的衣服灰撲撲的。
他的眼睛紅腫,好像要滴出血淚來。
“青予!”他用沙啞的聲音呼喚着,“我終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