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上前背對着張氏,面朝着梁生,繼而當着衆人的眼皮子底下蹲在梁生面前,聲音洪亮,一連串質問,
“你說我跟你私奔?那你說我何時與你好上,我為何在衆多下人中看上你,我們是如何計劃私奔,又如何引天雷劈向我自己,又是買了何藥竟能騙過大夫假死,昨日又是如何與你私奔被抓?”
面對嶽青昭的質問,梁生不敢直視,眼神頓時慌亂,語氣吞吞吐吐的說,“就是數日前,少夫人你見我......見我老實,你就說......讓我帶你離開,藥......”
嶽青昭冷笑一聲,站起身又行至溫均華身前,打斷梁生的話,她眸光狠厲,語氣堅定道,
“說話如此吞吐,是編不出來了吧?更何況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這模樣與我夫君差多少,還是府中一個下人,身份相貌一樣都抵不過我夫君,我失心瘋跟你跑?這事說出去誰信?你為何要辱我清白,還是有人給你好處讓你來污蔑我。”
話落,嶽青昭目光一轉,特意掃了一眼溫均華,溫均華在一旁,微微睜大雙眼,似是不敢置信這些話會從她的嘴裡說出來。
她輕勾嘴角,身子驟然一轉,将視線落在高堂而坐的張氏身上,她目光意味深長,眸色漸漸晦暗。
嶽青昭此番話加上眼神所指,事情真相似乎都已經擺在明面之上,圍觀衆人随之将視線轉向張氏。
面對衆人目光,張氏臉色頓然鐵青,手中緊捏着帕子,提高音量說道,“嶽青昭,你莫要再狡辯,我們可不想聽你們在此讨論那些龌龊之事,你這髒事我今日看在父親他老人家的面子上不予公開,畢竟這段婚事是他老人家許下,今日我讓華兒寫一紙休書,你且回家去。我們溫家容不下你這等不知羞恥的女人!”
聞言,嶽青昭仰頭大笑一聲,笑聲響徹整個公堂,公堂之上隻聽鴉雀無聲,張氏嘴角冷抽。
嶽青昭勾了勾嘴角手指着張氏,眼神好似藏着刀子朝着張氏劈去,擲地有聲斥責道,
“母親,不必掩藏,大可将今日之事公開,再不濟讓官府來查我通奸的證據,若我真是通奸,那就按照你們的習俗,讓我浸豬籠我再死一次,若我并非通奸,那母親作為溫府大夫人,竟輕信一個下人之話給我判此等大罪,不就是欺我沒有母家庇護,嫌棄我的出生,想将我趕出溫府。母親不怕贻笑大方,我自然也不怕千夫所指!”
嶽青昭一字一句無不震懾正廳,一臉正氣坦蕩,沒有絲毫畏懼之色,堂上氣氛一瞬低沉。
一旁的秦氏溫和的面容多了幾分震色,這一年與嶽青昭也有過幾次接觸,這孩子倒是懂事聽話,隻是性子軟弱又不愛說話,可今日她竟一改軟弱的性子,當衆頂撞嫂嫂?
全場就李氏臉上的笑容此刻已經藏不住,原本她以為這就是大嫂編排一場休妻大戲,嶽青昭隻能被大嫂掃地出門,曾想竟發展如此有趣。
面對嶽青昭勢如破竹的模樣,張氏氣得臉色一青一白,一時竟說不出一句話,她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心口緊縮暗念道:這野丫頭今日為何如此牙尖嘴利,難不成真是死而複生,脫胎換骨了?
嶽青昭仰頭眼神冷冽,睥睨堂上每一個人,心中打了算盤,雖說這溫府各個都是薄情寡義之人,呆在此處定然每日與這些深宅老油條鬥法,可眼下她也沒有别處可去,留下來是她最佳選擇,更何況雖說她這開局慘烈,可好歹不愁吃穿。
況且既然這一大家子都想趕她走,那她就不走,就留下來惡心他們!
“好了,這場鬧劇也該停止了,書婉,既然是王風污蔑青昭,就将他逐出府中,眼下青昭無事那便是老天爺心生憐憫,不想收着孩子的命,是好事,此事便不要再言,到時間我該去誦經念佛了。”溫老夫人起身呵斥一聲,看破不戳破,順着事情的發展将此事畫上句點。
隻見她一頭銀發猶如打上一層白霜,襯的氣質更加高貴與沉靜,氣勢上狠狠壓了張氏一頭,她臉上雖滿是歲月的痕迹,可依稀能看出面容清麗,想必年輕時也是美人。
婆婆都發話,張氏也無話可說,後退半步跌坐在凳子上,一旁的李氏見到張氏模樣,掩嘴偷笑一聲,張氏餘光瞥向李氏,李氏急忙收斂笑容悻悻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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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嶽青昭她坐在桌邊連倒了兩杯茶一咕噜喝下,放下茶杯,她心情大好,渾身氣血通暢無比。
“唉,從沒這麼爽過,上輩子到死都在受氣,穿來古代總算讓我出了口氣,嶽青昭啊嶽青昭,既然你把身體然給我,從此以後,我就不會讓你的身子受一點委屈,咱們重新做人,好好過日子!”嶽青昭怡然自得自說自話。
正思索着,她低頭就見自己一身白色素衣,伴随一股怪味,厲聲就對着門外的丫鬟喊了幾聲,見沒人回複她便上前推開門。
她心知,那些丫鬟也是些牛鬼蛇神,見原主在溫府沒有權勢也不愛說話,對原主更是半分尊敬都沒有,甚至還不時欺負原主。
她這情緒正在興頭上,站在兩個小丫頭面前,打量幾眼,見她們二人仍不把自己當回事,她揚起手掌就落在其中一個丫鬟的臉上。
那丫鬟被打先是一驚,錯愕的瞪着嶽青昭。
“看什麼看,你們兩個是聾子嗎?是聽不見我說話還是壓根不把我這個少夫人放在眼裡?”嶽青昭面上發怒,兇狠罵道。
一旁看着的丫鬟圓珠見事态不妙,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
“少夫人恕罪,奴婢方才打盹,這就去給少夫人打水。”
話落,一旁被打的芳心滿眼厭惡,眼前溫均華停在不遠,瞧着方才嶽青昭打人一幕,愣了半晌,他剛因為嶽青昭正廳頂嘴被母親斥責一番,而今她又在此胡亂打人。
芳心撇了撇嘴,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就小跑上前到溫均華身前跪下,委屈道,
“少爺,我是你的貼身丫鬟,你最是知道我的為人,做事向來最勤快,今日少夫人竟無故打人,少爺你可要替我做主!”
嶽青昭聞聲看去,就見溫均華眼神掠過一絲厭惡之色,眼看開口似真要替那丫鬟指責自己,他身為原主夫君,即便不喜,也不能如何苛待。
“我就說夫君為何如此冷落我,原來是你這小丫鬟勾引夫君。”嶽青昭搶先開口,厲聲呵斥道,
“溫均華,我是你自小定親明媒正娶的夫人,如今你要敢為了丫鬟指責我,我就敢去縣衙擊鼓,告你這溫家少爺寵妾滅妻!何況還是這連妾室都稱不起的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