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兩句話霎時打破此刻詭異的氣氛,張氏見了嶽青昭,臉色更為難看,一手抓着五婆的胳膊緊緊的捏着,秦氏神色憂愁,長歎一聲。
嶽青昭努力擠出眼淚,抽泣幾聲,做出委屈的模樣盯着張氏說道,
“母親,今日你可看見了,你處處提防着我,可你怎麼不多關心你兒子,如今竟背着我與别的女子私會?若是喜歡那就納妾,我又不是不允,如今這般私會,是要讓我成為全蕪州城的笑柄嗎?”
秦氏歎了一聲,心中生出憐憫,出聲安慰着,“青昭,你别太難過,可能就是一個誤會。”
嶽青昭拿出手帕假裝擦拭眼淚,轉頭就指着溫均華罵道,“你這薄情郎,枉我這一年真心實意對你,想盡辦法與你培養感情,能讓母親早日抱孫,可你無視我的感情,還背着我做此等有辱家門的事!”
惡心完張氏自然不能放過她的好兒子!
溫均華緊蹙眉頭,冷眼瞪着嶽青昭,他怎會不知嶽青昭不過是在此處潑涼水,看笑話。
話落,嶽青昭掩面哭泣,圓珠眼尖,上前就扶着嶽青昭,嶽青昭扭頭在她肩頭捏着手帕哭泣,手帕之下嘴角止不住上揚。
她知道張氏一直派人跟着她,想做實她外面有人的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就溫均華日常對他戒備的模樣,心中定然是有了别的女子,她故意傳信給周帆跟蹤溫均華,果然,查到溫均華與一女子關系緊密,今日促成這場大戲,日後她也好有賣慘的機會。
事後,秦氏安慰嶽青昭許久,秦氏告訴嶽青昭,這個女子名朱玥,是溫均華同窗好友的妹妹,兩人認識許久,當初溫均華執意要娶朱玥,被張氏生生拆散。
之後嶽青昭父親便拿出當年娃娃親的信物送至溫府,這事才算了結,本以為兩人早就斷了聯系,沒想到時至今日還在暗中往來。
聽了這個故事,嶽青昭倒是有些可憐那朱玥,沒名沒分跟着溫均華這個媽寶男,方才出事時他竟一點擔當都沒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依照張氏的性子,這個朱玥定然沒有好下場。
晚間,嶽青昭見着溫均華還未回房,便準備上床休息,正躺下時,門外傳來“砰”的一聲,嶽青昭驚的坐起,下床查看,就見大門敞開,溫均華氣勢洶洶走近,面色兇狠,厲聲罵道,
“嶽青昭,今日之事是你故意安排吧!想不到你竟如此會算計,還那般會演戲,真是虛僞!”
見着這向來溫和的媽寶男臉色終于挂上一絲怒意,大聲指責自己,她心裡不禁發笑,在他母親面前若是有此刻這般威嚴倒也不至于會被棒打鴛鴦,成了偷情的薄情郎。
嶽青昭漫不經心不否認也不承認道,“夫君今日自己做錯事,為何要與我發火?”
見她神情悠閑,溫均華怒火中燒,上前一把拉着她的手臂,步步緊逼,“你就是故意的,那日我進來時親眼見着你将那帶着紙條的石子踢走,我并未向母親戳穿你,沒想到你如今竟恩将仇報,嶽青昭,我是哪裡招惹你,你用如此陰毒的計謀害我,你與你的情夫情深意長就好,為何要來拆散我和朱玥!”
嶽青昭挑眉,話都說道這個份上,她也不擺好臉色,一把扯開他的手,伸手指着他罵道,
“誰拆散你?你喜歡那女的,你去說服你母親娶她啊,我定然一句話不說,偷偷摸摸的,你把人家姑娘名聲置于何地,溫均華,造成這一切你怪不了任何人,隻能怪你自己懦弱,連自己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你算什麼男人!
還有,這一年夫妻,沒有感情也有情分,可你對我不管不顧,家裡下人欺負到我頭上,你可有幫我說話?你這般冷漠寡情,我哪裡有說錯?”
想到原主之前遭遇,再見到眼前這懦弱的媽寶男,嶽青昭心中莫名煩悶,上前伸手就将溫均華推搡至門外。
“我不想看到你這個媽寶男,愛去哪裡睡去哪裡!懦夫!”
“砰”的一聲,嶽青昭重重的關上門。
溫均華傻愣在原地,望着緊閉的房門,聽到方才那番話,他神情更為落寞,心中一瞬揪着痛,垂下頭淚水悄然滑落。
從小到大,母親對他都是嚴加看管,他自小不敢忤逆母親的話,可如今他也有自己的意識,也有自己喜歡的人,可他依舊困于母親的枷鎖之下。
或許嶽青昭說的沒錯,他就是懦弱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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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均華一事張氏一直壓着消息,隻有幾個家裡人知曉,張氏自那日後就被氣的病倒,幾日未出門,也沒有繼續派人跟蹤她。
而溫均華也再也沒有回過房間,整日睡在書房,嶽青昭巴不得。
晚間,嶽青昭便出門,周帆來信說是青玉的事有新消息,兩人約在醉煙樓見面。
夜色漸深,醉煙樓燈火輝煌,将整條小巷照的一片光亮,來往的客人絡繹不絕,不少男子勾肩搭背,笑臉盈盈的入門。
嶽青昭身穿黑色勁裝,衣擺繡着雲錦花紋,頭發高高束起綁着黑色發帶,顯得幹淨灑脫,腰間挂着一把玉柄匕首,停在醉煙樓門口,眼神銳利打量四周,氣場強大,路過男子見了紛紛避開。
宋白溪一眼就瞥見嶽青昭,面帶笑容朝着嶽青昭走去。
嶽青昭就見宋白溪徐徐走來,他今日身着朱紅色百祥雲紋長袍,腰間束着黑色金絲鑲邊錦帶,佩戴着一塊色澤上好的墨玉,頭戴白玉發冠,手持一把牛骨折扇,那雙眼眸望着她逐漸變得柔弱,似水波般慢慢泛開。
他模樣原本就俊逸,又在這一衆風流公子中,露出如此神情,恍然間,嶽青昭便感覺自己的心髒緩緩加速。
“昭昭姑娘。”宋白溪上前打着招呼。
聽他的稱呼,嶽青昭撇了撇嘴,上次見面還是針鋒相對,這次竟如此親切稱呼,這人變臉怎比翻書還快。
“怎麼是白公子前來,周帆人呢?”嶽青昭特意往後看了一眼,并未瞧着周帆身影。
“周兄與吳睿一起,我們分頭查會更快些。”宋白溪輕聲笑着,眼中細細打量眼前女主,如今再看,她與幼時變化不大,臉頰褪去嬰兒肥,小臉巴掌大,眸子清透又藏着絲絲冷意,看似平易近人又帶着幾分疏離,當初初遇時,好心救下他又處處防備着他。
宋白溪不禁看的入神,眸光帶着盈盈笑意。
嶽青昭感受一道灼熱的視線,她擡眼就見宋白溪眼帶笑意看着自己出神,嶽青昭蹙眉也回看着他,此時門外昏暗暗黃的燈光下,好似籠罩一層黃紗,黃紗之下一張俊逸的臉龐近在咫尺,帶着強有力的美貌攻擊,嶽青昭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手心一緊,眼神躲閃,語氣急促,
“你看什麼?”
宋白溪聞聲,驟然回過神,自知有些失了禮數,尴尬笑了笑拱手賠罪道,
“今日見到昭昭姑娘脫下男裝,與我一位故友頗為相似,便多看了幾眼。”
嶽青昭掩嘴咳了咳,轉移話題道,“為何要将我與周帆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