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似乎不過間隔一月,很多事情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走到窗邊,看得有些失了神。海無涯似乎感知到這道視線,扭頭和她隔空對望。
又好像看的不是她,而是透過她,看向了識海之中的妺坦。
妺坦也在回望他。
“魚寒生。”
風送來了海無涯的聲音,叫的卻是魚寒生的名字。妺坦微微歎氣,終究放棄那種間隔時間與生死的回望,安靜地呆回到識海之中,仿佛在狐尾裡的那五百年。
魚寒生卻想,海無涯可以操控風,所以他故意為之。
可為什麼呢?
妺坦和海無涯之間,實在别扭。
正想着,海無涯的身影在她的視野中消失。
下一瞬,風從身後吹來,魚寒生回過頭,果然見到意料之中的人:“海大人。”
海無涯看了她一眼,自發找了個位置坐下,拿起筷子略嘗一口,點評道:“比不了當年。”
容祭不大爽快地冷笑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倒是一如當年。”
海無涯閉了嘴。
容祭也懶得跟他多說。
魚寒生:“......”
不多時,飯已備齊。容祭看向還在窗邊的魚寒生,示意了下自己旁邊的位置:“聖女,過來嘗嘗。”
魚寒生不無局促地走了過去,坐到了海無涯的對面。
“喲!可是趕巧了!”忽然一道聲音,打破了三人之間詭異的平靜。
海無涯仍舊端坐着,對來人并不感興趣。
容祭看向了來人,也不說話。
柳玉自顧自走到容祭的對面坐下,在魚寒生的目光中,朝她微微聳肩:“也虧你受得了跟這兩個人一起吃飯。”
“但凡跟他們吃過一次,都不會再想有第二次。很不幸,我已經有一次了。”他擡起玉手,櫥櫃之中的美酒自發落入手中,顯然是這裡的常客,“可誰叫我實在不忍美人受此煎熬呢,隻好舍命陪君子了。”
柳玉自斟,滿上後,也不問容祭和海無涯,隻問魚寒生:“聖女,喝過酒嗎?”
魚寒生搖了搖頭。
“也是,寺廟那地方,禁酒禁肉的,”柳玉邊說邊搖頭,“沒滋味啊。”
“要不,咱今兒就嘗嘗看。”說着,柳玉作勢要給魚寒生倒酒。
滴酒未下,柳玉便察覺到對面那人逐漸嚴厲的目光,很當即有眼色地收手:“開開玩笑開開玩笑嘛!”
氣氛似乎緩和了不少,容祭為魚寒生夾了一道菜,介紹道:“這位是柳玉。”
魚寒生點了點頭,隻當自己是剛認識他。
誰料柳玉卻不幹:“用不着你來介紹,昨天我與聖女就碰過面了。”
容祭恍若未聞,“你之前待的那個地方,是半月門。”
“門中之事大多由海無涯處理,柳玉則統管紫色半月緣的任務。”
“聖女,您也可以這麼理解,海大人跟我啊,是辦事的,魔君啊,是動嘴皮子的。”
柳玉再度被無視,容祭執着于為魚寒生添菜:“味道如何?”
一直被投喂的魚寒生垂着腦袋點頭,含糊不清地應了一句,嘴裡的還沒咽下去,碗裡又疊高了一層。
“唉,”柳玉喝着酒,長長歎了口氣,仿佛聊正經事一般十分正色道:“我聽說魔界有一種開了靈智的豬,肚量能有東了海那麼大,隻會哼哧哼哧地吃,倒也能聽懂話。可惜每每有人問時,它總在吃,便隻能含糊應過去。所以到現在都還不會說話,我瞧着這東西倒适合當魔君的寵物。”
柳玉一句話内涵了兩個人,海無涯終于把視線落到了他身上。
魚寒生則是一嗆,登時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臉憋得通紅。
容祭忙為她添水,面色陰沉,不忘懲罰始作俑者:“不如就送你去做兩天豬好了。”
柳玉額間閃過一陣青光:“哎哎哎哎哎哎,别啊,我錯了還……哼~”
眼見柳玉真變成一隻青豬,魚寒生剛喝下的那一口水瞬間就全吐了出去,沒忍住放聲大笑起來:“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玉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豬蹄子,癱坐在地,生無可戀地看了看容祭,又看了看笑得捂肚子的魚寒生……
“哼哼哼~”
(能得美人一笑,我變成豬也值了。)
魚寒生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他說什麼?”
容祭的面色仍舊陰沉:“無關緊要的話罷了。”
“哼哼哼~!”
(好你個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