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身不由己。

魚寒生握緊手中的種子與内丹，再邁步已變作了信遇仙的模樣。

*

萬妖城作為妖界邊緣的大城，承載着許多諸如花妖、樹妖、蟲妖等靈力低等的妖族。

在妖族内丹的幫助下，魚寒生毫發無傷地通過瘴氣林，抵達萬妖城。

入城口，兩隊妖衛謹慎地盯着進出的人群。

“一段時間沒回來，怎麼守城妖衛又換了一波？”

“不僅守城妖衛！整個妖界九座城池裡的巡邏妖衛都增派了人手！隻怕妖界有大變了！”

“什麼大變？妖兄說來聽聽。”

“你知道的，咱們蚊子一族雖老窩在萬妖城，實則分布于各處。我聽其他蚊子兄說啊，皇族海氏一脈彼此傾軋奪權很是厲害！”

“嗐！我看老妖王從将妖後唯一的兒子驅逐出妖界那日，就該想到會有今天的局面了！”

“誰說不是呢？可誰叫大皇子偏偏就犯了那個禁忌呀！未免上行下效，老妖王他老人家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說到那個禁忌，兩人都噤了聲。

魚寒生排在二人的身後等待妖衛的檢查，聽到識海忽然傳來一道很輕很輕的歎氣。暗想道：看來這個大皇子就是海無涯，至于那個禁忌，想必就是妖魔兩族禁止通婚一事。

雖不知道兩人之間具體發生過什麼，可從妺坦和容祭透露的部分以及兩位妖族的閑談中，那驚天動地的感情也可窺一斑了。

排隊等待進城的隊伍很快輪到魚寒生，妖衛的視線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兩瞬。正當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裡露餡以後，聽見有人問那個妖衛：“骁粟，有問題嗎？”

“沒。”

說着，又狐疑地看了眼魚寒生，才放行。

幽粟、勉粟、骁粟...

莫非這個妖衛也是罂粟一脈的？

魚寒生回頭看了眼仍在忙碌中的骁粟，決定還是先辦最要緊的事。

因萬妖城中低等妖族為多，按照各自的習性，城中居處遍布于各處山裡、土裡甚至樹上。

魚寒生挑了處僻靜地方，等到晚上，大半妖族陷入沉睡之際，才捏訣召喚出靈蝶去尋九瀛的蹤迹。

因靈蝶乃魔界功法，在魔界效用最強，妖界次之，仙門更次之。

現下，魚寒生隻能祈禱，自己的靈蝶不要被人發現才好。當然，如果今夜就能在萬妖城中找到九瀛的蹤迹那就再好不過。畢竟妖界九座城池，一座一座找去，實在不是短期以内能完成的事。而今事關仙門尊者，未免夜長夢多，越快越好。

月隐雲後，天空無一點星辰。

魚寒生看着靈蝶如半空星耀一般飛散到黑漆漆的萬妖城中，隻能強忍住心底的焦躁，耐心地等待。

“這是什麼？”

“蝶妖嗎？”

“我看不像啊。”

“莫不是變異了的蝶妖？”

靈蝶的存在已經引起了部分妖族的注意，魚寒生鎖着眉，仍沒有收回靈蝶的打算。

“什麼變異蝶妖！沒有絲毫的妖族氣息！給我追！”

終究被妖衛發現了異樣，魚寒生無法，隻能暫時放棄用靈蝶尋人的辦法。

忽又想起入城時聽說蚊子一族分布各處，或許會有九瀛的消息也未可知。

畢竟一個妖族從外撿回來一個仙門修士，她不信能瞞過所有人的耳目。

打定主意，魚寒生尋起蚊妖的蹤迹。

隻如今夜已深，萬妖城中唯有幾家酒樓裡還坐着些喝酒聊天的妖族。魚寒生略微喬裝一番，邁步走進。聽見他們當中有人大聲談論道：

“妖兄最近可聽說什麼三界之中的新鮮事不曾？”

“新鮮事倒有一件，你可知仙門大家族曲家？半月之前，他家發現先家主夫人的屍身被人盜走了！”

“盜走屍身做什麼用？莫不是拿去威脅曲家？”

“誰知道呢？隻是聽說到現在也沒查出個苗頭來！”

魚寒生一邊聽着，尋了個空地方坐下，便有妖小二上前招待：“客官，來些什麼？”

“給我上一壺好茶和些點心來！”說着，魚寒生遞給他一袋靈石，秉持着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原則，低聲問：“我且問你，若想得知最全最新的三界消息，應當找誰去？”

“好嘞，馬上就上！”小二應着，接過靈石，便也有模有樣地輕聲答道：“萬妖城中有一個聲聲閣，專門網羅天下消息！姑娘不妨去那問問。”

聲聲閣...

似乎在信遇仙的回憶中看到過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