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周太卻似乎并不打算一舉拿下比試的勝利,反而像逗人玩似的,魚寒生進他便退,魚寒生退他便進。
但若細心,便能發現,周太分明在模拟複制着魚寒生的進攻、防守,包括持劍的姿勢和步伐。
魚寒生倒也不惱,隻是道:“師兄難道就沒有新鮮的招式了嗎?”
周太道:“有卻有,但你确定你能承受住嗎?”
魚寒生道:“不知化神大圓滿的實力加上白級靈器的中級絕技,夠不夠呢?”
周太旋身一立,竟是止住了一切動作:“當真?”
魚寒生反問道:“師兄看我像在說笑嗎?”
台下,衆弟子的心情跌宕起伏。但現下除了難得恢複的一絲平靜外,還有些不明所以。
“這兩人是在幹嘛?怎麼還有閑情說話?”
高功鎮環胸道:“我看周太師兄似乎并不急求勝負,反倒像...”
以類似倨傲姿态沉思神情站在她身邊的高娴蘭接話道:“像在陪魚師妹進行一場有趣的遊戲。”
高功鎮點頭:“不錯。”
而本該明朗無疑的勝負,此刻在周太模糊的态度下,竟有些不确定起來。
魚寒生不欲再糾纏下去,調度起丹田靈力,當即使出劍氣幽冥。
随着幽藍冥火急速漫延開去,卻被一層冰牆擋住——
這是周太捏符所造之物。
然而,出自得涅槃石加成後的黃泉劍的幽冥之火又豈是這麼一堵冰牆能攔住的。
不過瞬息,冰牆果然皲裂。
周太眸中劃過驚異,收起幾分輕視,在幽冥火即将觸燃雙眉之際,捏符畫出一堵更大更厚蘊含更強靈力的冰牆。
冰與火的較量,最終誰也未能傷誰分毫。
周太察覺到這火的不同尋常之處,正了正神色,揮手于身前召出密密麻麻的靈符,形成無數把黃泉劍向魚寒生面門而去。
魚寒生避無可避,舉劍以幽冥之火格擋。
周太見這些劍還拿不下她,便使出更多靈力,變換出更多的黃泉劍向她刺去。
頓時,魚寒生對抗着的,成了劍陣。
力與力的相抗,使魚寒生不住後退着。
周太見她還能負隅頑抗,索性又揮出不計其數的黃泉劍,包圍得魚寒生如同刺猬上的刺一般。而刺猬的身體,則徹底陷入到一團幽藍火之中。
所有人都緊張地注視着那隐于焰火之中尋找不到的身影。
白禾憂心忡忡地猛拽住莫負劍的胳膊:“寒生她...不會有事吧?”
莫負劍又何嘗不是懸着一顆心,到底安慰道:“不會的,這是宗門内部的比試,周太師兄不可能會下死手的!畢竟!寒生可是仙尊的徒弟!仙尊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曲白水雖一言未發,緊攥住的拳頭确洩露了他的心迹。
當局者清。
唯有周太知道那裡面是一股怎樣難以打破的堅實力量。
他心一狠,幹脆以靈符凝聚變換成一把巨型的黃泉劍。那劍依照周太的驅使,垂懸于魚寒生的頭頂,恍惚看去竟像一把自天而下的行生殺之權的巨劍。
不像是一場對決,倒像是處決。
那泱泱黃泉,仍橫隔中間,川流不息。
唯置之死地,方能理解何為生。
魚寒生再一次被逼到絕境了,可心中的念頭确無比的清明。
她順勢而為,揮劍而起,冥火炸濺,在群劍之中,一瞬竟似火樹銀花。
魚寒生揮劍向黃泉,那之中便現一條暗黑通道。
通道極為深不見底,仿佛于牛犢山之上開辟一條下地之路。轉瞬,所有與黃泉劍對抗的劍紛紛吸入其内。平緩而不可拒絕的引力從内生出,朝向的确實牛犢山的所有人!
衆弟子直覺有股力量再将自己卷入那黃泉□□之内。
“發生了什麼?”
“這是什麼?”
這當中,身處風暴中心的周太受到的迫力最為強烈,連忙想收回那條黃泉,卻不可得。
“仙尊!宗主!長老救命啊!這簡直殃及池魚啊!”
“救命啊!”
眼看有弟子就要入那黑洞時,魚寒生及時反應過來,腦海中默念:“關閉、關閉!”
劍随心動,再揮去時,那通道果真消失殆盡。
牛犢山一片狼藉,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你們感覺到了嗎?剛剛那股,分明是死亡的氣息!我差點以為自己真要死了!”
恐懼圍繞着所有弟子,他們看向魚寒生的視線,也逐漸浮現驚恐之意。
周太掩住驚異,問道:“這就是你的中級絕技?”
魚寒生搖了搖頭,誠實道:“不知道。”
周太愣住,“你還真是個怪人!”他分明感覺到,從那通道出來的,不是魚寒生的力量,也不是強大的靈力,而是來自更廣博深沉無可撼動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