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鏡之地将會有半個時辰的開啟時間,三十人中,其中二十九人早早抵達于入口前話别,唯獨宰雨柯不見人影。
莫負劍依依不舍:“你這一去就是一年啊!”
白禾跟着點頭,雖沒說什麼,神色卻說明了一切。
曲白水看着她,面色如常,隻目光關切。
魚寒生朝他們笑了笑:“放心吧,一年時間很快的。等我出來,可要檢查你們的進步情況了。”
說完,她沒耽擱,即便察覺到九瀛的似有若無的視線,卻愣是沒有給予哪怕一個,眼神的反應,連告别也沒有,提起步子成了第一個進入靈鏡的人。
靈鏡之地,是三界的鏡像。
然而因其内靈力被仙門合力控制,所以不能根據三界幻化出對應的活物,因而隻有相似的風景。這也意味着,随着他們這三十人進入靈鏡,就相當于整個三界隻有六十人。且這六十人中,每兩人就是你死我活的關系。
魚寒生越過那鏡面般的通道,來到了鏡中三界的中洲盛氏皇城。隻見其街道寬廣,樓宇林立,可謂地上天宮。可惜,因着毫無人煙,顯得太過空曠了。
就這麼走走看看逛了大半日後,魚寒生便頗覺乏味。又想到隻要解決了自己的鏡像人,就可投入于修行之中,那麼一年亦不過彈指一揮間。然而世界之大,要尋到自己的鏡像人談何容易。
魚寒生微歎口氣,禦劍去往妖界。
秋音寺之仇她未敢忘卻,既終有一日她要去妖界皇城找那位三公主,不如借此機會将妖界的布局了解個清楚。
雖其真實情況必然要比鏡中世界複雜百倍,也聊勝于無了。
因着并不着急,魚寒生便端坐劍身之上,任黃泉劍悠遊晃去。她拿出半月緣,發現千裡傳相的功能也即将點亮。在那之前,她與九瀛需要堅持聊過半月的時間。
念頭一轉,魚寒生至留言闆中留下一則消息:[第一站:中洲。]
發送完畢後,魚寒生回到與九瀛的聊天界面,問道:【九哥哥,你在幹嘛?】
還未等對方回複,魚寒生餘光便看見天邊有另一個小黑點似乎正在急速向自己靠近。她正了正神,看向那處,眼見那個黑點逐漸放大成一個人影,等他再近了,才發現竟是宰雨柯。
魚寒生頗感意外,帶着些不确定地喚住他:“宰師兄?”
對方停了下來,朝她笑了一笑:“魚師妹。”
魚寒生看他似乎要往與自己相反的方向去,問道:“你這是準備去哪?”
宰雨柯道:“我想找找咒修一族的隐居之地。”
魚寒生沉吟片刻,道:“不如我與師兄同去?”
宰雨柯遲愣了兩瞬,點頭道:“也好。”
二人遂結伴,魚寒生調轉方向,問:“宰師兄可知曉咒修一族隐居之地的大緻所在?”
宰雨柯點頭。
魚寒生看着他,又問道:“難不成你就是為這個進入靈鏡之地的?”
宰雨柯再次點頭,道:“當日魚師妹昏迷,所以未曾向你告别,希望師妹不要怪罪于我。”
魚寒生笑道:“怎麼會?”
兩人都不是多話之人,短暫的寒暄之後,便都安靜了下來。
*
兩日後。
魚寒生跟随宰雨柯的腳步,在一處八面環山之地停了下來。
“這就是咒修一族隐居之地?”魚寒生看着八面之山中镌刻的各種辨認不清的咒語,有些凹進有些凸出。饒是四周分明無聲,耳邊仿佛也響起了念咒之音。
而山谷之中,更是坐落了許許多多的空屋子。正中央處,則設有一處祭台。
宰雨柯走到祭台上,撫摸着那木十字架上的鐵鍊,傳來“當啷當啷”的聲響:“想來應該是了。”
魚寒生也邁步走到層層壘高的圓形祭台頂端,才看見那十字架下的深坑中,置放了一堆木材。不由猜測這是咒修一族的行刑之地。
正想着,果然聽見宰雨柯道:“這個地方被咒修族人稱作天咒台。所有反叛者都會被鐵鍊鎖在天咒台的十字架上活活燒死。”他示意着更下一級的祭台,接着道:“這之下圍繞着反叛者的則是咒修一族精心挑選的獻祭者。随着反叛者在火中喪生,他們将被放幹血液。而這些血,最終會蘸着骨灰塗抹到那些山石上的咒語中。”
“咒修一族堅信,此法可将反叛者與獻祭者的靈魂控制封印在那些咒語中。如此,不僅可保咒修一族繁衍不滅,還能令其咒語永遠奏效。”
“據說很多年前,咒修的咒語曾經失效過。自那以後,咒修族人便癫狂了。”宰雨柯冷笑着。
魚寒生眸光複雜,明明眼前之地仍舊空曠,卻好似聞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宰雨柯繼續道:“最為可笑的是,咒修一族所選定的獻祭者,并不局限于咒修族人。若有一日,你我流經此地之外,恰好撞上這麼一起天咒,說不定也會被抓進來做那被冠以無上榮光的獻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