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氣,召出自己的槍深深插入到祭台之上。随着他手心一轉,祭台從中散開蛛網狀的裂痕。
魚寒生提步飛身往台下去,見陣陣滾起的煙塵之後,宰雨柯靜立于原地。“你知道我這槍叫什麼嗎?”
似乎并不在意魚寒生的答案,他自顧自道:“就叫滅咒槍。終有一日,我會叫整個咒修族人死于我的長槍下。”
魚寒生沒忍住問:“不知宰師兄與咒修一族有何恩怨?”
頓了一頓,宰雨柯沉痛道:“因為我的母親,就是其中一個獻祭者。”
雖早有心理準備,魚寒生仍不免感到意外。
“咒修一族雖因咒術之不可捉摸而為常勝将軍,卻有兩個緻命之敵。一為符師,二則為情。”宰雨柯道:“你可知為何聞朔會敗于我手?”
魚寒生搖頭。
她後來雖也聽聞了宰雨柯與聞朔那一戰的詳細經過,然而這樣深層次的原因,隻怕不是他們這些局外人能看得到的。
宰雨柯道:“因為他是我的親生父親。”
魚寒生大吃一驚,沒料到宰雨柯竟是魔族之人和咒修的結晶。
緊接着,整個咒修族的地盤都被宰雨柯毀了個幹淨。他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歎道:“可惜,毀去的隻是鏡像而已。”
話畢,宰雨柯一躍而起,長槍橫于半空之中,他立于槍頭,低頭看她,“走吧魚師妹,去會會靈境人。”
魚寒生禦劍而上,問道:“宰師兄可是有眉目了?”
“魚師妹放心,我們不去找他們,他們也會來找我們的。”
“此話怎講?”
宰雨柯道:“因為鏡中人殺了本體的話,他們就能取而代之了。也就是說,如果另一個宰雨柯把我殺了,那麼他就能徹底變成我離開靈鏡,從而成為真正的宰雨柯,并且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魚寒生被接踵而至的意外驚得停止了思考。
若是如此,從前那些進入靈鏡修行的弟子,是否有人被鏡中人所取代呢?
實在有些細思極恐。
宰雨柯又道:“其實對比死在外面,死在靈鏡算是不錯的歸宿了。至少在這裡,魂體可以無痛化作鏡中世界的一部分。”
魚寒生一時心情複雜,想到三界中,黃泉是死魂的歸處,忽然想去看看靈鏡中的黃泉。便道:“宰師兄,不如我們先去黃泉?”
宰雨柯看她一眼,道:“靈鏡世界之景與外面的世界别無二緻,唯獨黃泉這個地方卻還是千年前的樣子。”
魚寒生心下一動,即刻去了。
待抵達黃泉後,果見面前的黃泉既非黑白亦非枯黃,而是一片生機勃勃濃紅翠綠。
魚寒生不禁問:“為何獨獨黃泉與别處不同?”
宰雨柯道:“千年前,靈鏡外的黃泉與其他靈力充沛之地一樣四季如春。後來,黃泉的生機越來越少,但最終也趨于了穩定。又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黃泉就凋零了。我聽說,在得知靈鏡黃泉一如千年之前後,栖山的仙尊曾經獨身進入靈境。”
宰雨柯接着道:“但世人有所不知的是,這位仙尊,還曾親眼目睹時間漩渦。”
識海中,妺坦一路聽了下來,狐疑道:“這位宰雨柯,瞧着年輕,竟比我知道的還要多。”
魚寒生同樣有此疑惑,皺眉問道:“不知宰師兄都是從何處知曉這些的?”
宰雨柯便道:“當年為尋咒修一族藏身之地,無意得知了許多不傳之秘。”
不得不說,這個理由是充分的。
咒修一族神秘,世人對其知之甚少。宰雨柯一路摸去,竟能摸到他們的大緻所在。想來過程中,必然接觸到了不少秘辛。若是這樣,知道一些旁人難以知道的事物,也不是不可能。
而黃泉之地若為解決人族之困的希望所在,魚寒生有預感,或者就跟黃泉看似無端的這幾次變化有關。
正想着,懸立于一旁的黃泉劍忽然震顫起來。感知到黃泉劍的激動,魚寒生疑惑環視四周,隻見面前的黃泉之水飛速旋轉成巨大的漩渦。
魚寒生讷讷出聲:“這是...”
宰雨柯道:“這是時間漩渦。”
時間漩渦竟在黃泉?
帶着疑問,下一瞬,魚寒生便被那股無法拒絕的引力吸引入内。
視線被水徹底覆蓋之前,她看到岸邊,宰雨柯卻仿佛絲毫不受影響般站在原地朝她投來冷淡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