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股觸不着地的漂浮感消失以後,魚寒生放眼所見,隻餘一片漆黑。轉而感官被身上的痛意占滿,她這才發覺自己跪在地上,雙手被鐵鍊吊起,渾身遍布着各種各樣的傷口。
“她現在怎麼樣了?”
“還是那個樣。”
一陣晃動的光照亮隔牆之外,對話聲那個方向傳來。
不多時,随着門被打開,腳步聲響起,光也跟着進來,魚寒生看清了來人的面孔。
竟是鳳丹。
怪道她覺得問起她的那道聲音有些耳熟。
“被魔界放棄的聖女,說,你到栖山除了害你師尊,究竟還有什麼目的?”
魚寒生疑惑極了,又聽鳳丹接着道:“仙尊現在被你害得散去了一半的修為,他可是仙尊啊!你将他置于這種境地,卻還是不肯招嗎?”
“你說師尊他怎麼了?”
“别裝蒜了!你就是魔界派來的奸細!我早就提醒過仙尊,隻可惜他不肯相信,才造就了今日的結果!”
魚寒生聽得雲裡霧裡,心裡卻隐約有所猜測了。
妺坦于識海之中,見狀擰眉:“寒生,你通過時間漩渦到了以後。”
鳳丹癫狂起來,傾身搖晃着魚寒生,尖叫:“說啊!!!如今妺坦複活,你成了魔界棄子!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徐若已經全招了!說!隻要你把你的真實目的說出來,我一定給你一個痛快!”
魚寒生凝着她:“如果你能讓我跟師尊見一面,我就告訴你。”
鳳丹微頓,偏了偏頭,蓦地冷笑起來,惡狠狠地一字一頓道:“你、休、想!”
言罷,拂袖離開之際,似乎與外面的人吩咐了些什麼,很快有兩位栖山的弟子進來對魚寒生接着施行刑罰。
鞭子如雨點般降落到身上,皮開肉綻,魚寒生咬牙忍着,問:“能不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師尊現在何處?這又是哪裡?至少讓我死個明白。”
那站立一旁看同門揮鞭的栖山弟子,如今對她雖也憤恨不已,倒還願意說兩句:“仙尊現在昏迷未醒!魔界的妺坦已經放出話來,說你是被魔界安插在栖山的棋子!現在栖山已經聯合各大派清洗宗門中的異族勢力,明日就是伐異大會了!你們這些奸細都會被當場處死!”
...什麼?
魚寒生心中嫌棄驚濤駭浪,伴随着莫大的恐懼。對比起心裡的惶惑不安,身體上的疼痛已微不足道。
不知過去多久,兩位栖山弟子歇息了去。
四周安靜了許久,終于又有人造訪。
竟是申尋梅、高功鎮帶着高娴蘭、阿左、曲無竹一并前來。幾人看着她,面色十分複雜。
魚寒生有些摸不準他們的意圖。
申尋梅緊皺眉頭,道:“魚寒生,你千不該萬不該害得仙尊落入如此境地。否則,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阿左也皺着眉,點了點頭:“是啊寒生師姐,如果你隻是魔族安插的奸細,我們也許還能拼一把保住你的性命,可現在...”
高功鎮道:“不管如何,我們高家跟曲家都決定在明日的伐異大會為你求情,聽說赫連家也有這個意圖。”
曲無竹也點頭:“母親知道你的事後,雖惋惜你在魔界麾下,也會盡力保住你的性命。”
高娴蘭歎着氣,雖沒說什麼,可能來到這裡,就已經表明了她的态度。
魚寒生一時有些受寵若驚。
都說患難見真情,這當中除了曲無竹還有些幫她的道理,所有人的到來都叫她意想不到。
“魚寒生,你太叫我們為難了。”頓了頓,申尋梅又問:“如果你能活着離開栖山,有想好以後容身何處嗎?”
魚寒生搖頭。
申尋梅微歎:“算了。眼下還是先救你出去為要。”
魚寒生一怔,沒想到第一個說要救她出去的竟是從前視自己為對手的申尋梅。
高娴蘭也于這緊要的時刻,穩聲道:“曲白水、白禾跟莫負劍在外接應我們,到時候你跟着他們離開栖山後就不要再回來了。”
“快點的。”又一道聲音傳來,竟是赫連良駿在外為他們望風。
四人對視一眼,彼此點頭,随後紛紛拿出自己的本命靈器狠命朝束縛住魚寒生的鐵鍊劈去。
“住手!”關鍵時刻,他們的武器被聶遠風攔截在了半空,并沒有落到實處,“好家夥!好些家夥!連我扛住你們合力一擊都頗費功夫!”聶遠風有些氣喘:“可你們究竟知不知道,這困獸玄鐵便是再加上我的力量,也不是能靠靈力劈開的!”
幾人面面相觑,驚訝之際難免有些垂頭喪氣,以為這次救援要落空了,甚至做好了被宗門責罰的準備。
“好在我帶來了妖族不滅山的火。”聶遠風笑了下,似乎想以此化解開他們心中的壓力,向魚寒生囑咐道:“寒生,待會你可得跑快點,别被這火給波及到了。”
話一出,衆人都有些意想不到。
未料五長老竟是來幫助他們的,不禁大喜過望。
在衆人帶着不解的希冀目光中,聶遠風将那藏納在油燈上的火引到困獸玄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