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
記不清是初一還是初五,那一天,太陽從落山後,再沒有升起來。
靈鏡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魚寒生一連點了好幾天的火,雖有靈力護身,仍能感覺到越發變冷的天氣。
她把撿來的柴木随意扔進火堆,仰頭看天:“都說靈鏡世界是三界的鏡像,難不成三界現在也處在長久的黑夜之中?”
由于近來恢複得還算不錯,妺坦從她的識海現了身,以虛影的狀态漂浮在火堆旁,有些想陪伴她的意思。搖了搖頭,道:“靈鏡的原身,隻是一面鏡子。如果有人把鏡子蓋上,靈鏡世界自然是一片黑暗了。”
魚寒生問道:“這面鏡子是在仙門手中嗎?”
妺坦搖頭道:“這面鏡子沒有固定的原身。它可能這一刻是姑娘家的梳妝鏡,下一刻卻為他人正衣冠。仙門隻是掌握了打開靈鏡世界的辦法而已。”
魚寒生斂眉思索,提出一種可能:“如果再下一刻,鏡子碎了,會怎樣?”
妺坦神情嚴肅起來:“靈鏡世界會大亂的。隻能祈禱這種倒黴事不要發生在我們的身上了。”
魚寒生莫名心裡一激靈,但她壓下不安,隻道,“看來,靈鏡世界的不确定性的确很多。這火不知道要點到什麼時候了。”
魚寒生看着眼前躍動不止的火光,忽而怔住:“火.....?”想到什麼,她眼睛一亮,“靈鏡世界沒有了陽光,又有不滅山無盡燃燒,氣候勢必急轉直下。屆時,靈鏡世界的人,豈不是隻有到不滅山尋求生存的機會了?”
妺坦邊聽着,道:“那我們就隻需守株待兔便可。”
魚寒生點頭,心下微松;“隻希望這黑夜能再漫長一些了。”
*
沉沉夜幕之下,魚寒生倚躺在距離不滅山最近處的一處城牆上。那塊紫色半月緣,也正在她掌心裡被不緊不松地捏着。
【九哥哥,你在幹嘛?】
【在。】
瞧着這牛頭不對馬嘴的答複,魚寒生挑眉輕笑了聲。
【在?在想我嗎?】
【不在。】
魚寒生胸腔起伏起來。
【真可惜,我還蠻想九哥哥的。】頓了頓後,魚寒生補充:【想跟你一起解開緣之時空的謎底。】
對方似乎沉默了會,方回答:【還有半月。】
淺嘗辄止,魚寒生收了半月緣,把視線移向不滅山時,看到那殺下幾道移動的影子。
這是...來人了?
魚寒生掩去身形,藏在暗處觀察起來。
蒙昧不清中,隻見兩人攙扶着另一位弟子走近,竟是也到了魚寒生落腳的地方準備休整一番。
瞧他們所着衣裳,乃是三位赤雲宗的弟子。
“向師兄,你沒事吧?”
被攙扶的那人撫着胸口,悶哼一聲,“我沒事。”
“幸虧我們及時趕到,要不然你就要被你的靈鏡人和其他弟子的靈鏡人合力斬殺了!”
向翰飛被扶坐到一旁,道:“看來靈鏡人已經聯手,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下去了。”
“依我之見,現在應當先找到仙門大比的三位魁首和那兩位化神強者,否則一旦這些靈鏡人聯手将我們逐個擊破,後果不堪設想。”
向翰飛點頭贊成:“這話說得在理,如今靈鏡世界沒有陽光,想必不日衆人都會齊聚到不滅山來。”
“隻怕到時敵我難分啊。”
“這便是我們眼下所面對最大的困境了。”頓了頓後,向翰飛接着道:“或許我們還有一個辦法。”
于是在場包括魚寒生在内的其他三人都向他投去視線。
他道:“仙門大比之後,師父曾提醒我說,若我有一日真到了無計可施的地步,不妨想想與鏡子相對的另一面。”
“鏡子相對的另一面...不就是包括你我在内的鏡外世界嗎?”
向翰飛皺眉:“我之前也是這樣想的,以為師父在告訴我,解決一切的根本,其實在我們自己。可這樣想固然沒錯,我如今卻覺得,這話或許還有另一層意思。”
幾人陷入沉思。
另一頭,魚寒生也思索起來。
與鏡子相對的另一面....
正想着,又聽那三人一驚一乍道:“快躲起來!來人了!”
冷不丁這麼一叫,魚寒生下意識被吓得一跳,看那三人背對自己躲在不遠處,正聚精會神地往遠處看去。
不一會,高氏兄妹邊張望着,走了過來。
高娴蘭無奈道:“可惜一路上竟然一個人也沒有瞧見,别說靈鏡人,就連仙門弟子也沒個露臉的。”
高功鎮道:“你我一路同行,靈鏡人自然不敢輕易招惹。”
高娴蘭皺眉,有些煩躁:“可解決靈鏡人一事宜早不宜遲。就這麼耽擱着,你我也不敢收心修煉。況且誅殺靈鏡人後散發出的靈力,也需要時間去吸收煉化。”
高功鎮道:“希望此次能在不滅山有所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