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容祭于寝殿内聽着餘殺彙報魚寒生與九瀛在緣網的進度。自打妺坦解開封印,他處理政務之地便也挪到了寝殿之中。邊聽着,容祭皺眉點着頭。
餘殺看不懂他滿意還是嫌棄進度遲緩,猶疑道:“魔君,我們這麼監視寒生會不會不太好...?她之前要求我們不能再在緣網上監視她的動向...”
容祭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事關妺坦,若非親眼所見,你叫我如何放心?”
餘殺左右為難,忍不住歎息。
正是這時,偏殿内忽然傳出一道輕微的動靜。
看守的魔侍叫出聲:“啊啊啊啊!!魔君!魔君!聖女醒了!聖女醒了!”
容祭騰的站起身,大步流星邁進屋内,見冰棺内妺坦睜着一雙眼睛,有些木然地看着高而深的殿頂。他渾身僵住,拳頭猛地一攥,未料到妺坦的蘇醒竟比自己預料提早了這麼久:“妺坦...你醒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妺坦徑直坐起身,入眼便是匍匐在地的一衆魔侍。她僵硬地轉過頭,這才看見站在冰棺旁邊的容祭,有些不敢相信:“哥哥?”
容祭心中一酸,眉眼間的冷意洩了些許,五味雜陳,喉間像是堵住了一般。
“哥哥,你原諒我了?”妺坦語中透着委屈與希冀。
容祭歎氣,渾身的冷硬也柔軟下來:“你是我的妹妹。”
“哥哥,”妺坦伸手拽住容祭的衣袖,站起身來:“我保證不會再跟你搶魔君的位置了,你不要讓我躺在冰棺裡好不好?真的好黑,好冷。”
容祭如何受得住她這樣的示弱,終究敗下陣來,什麼擔心和顧慮都抛之腦後了,伸手輕輕撫摸着她的頭;“哥哥答應你。”
妺坦欣喜地牽起蒼白的唇角,往容祭的懷裡埋去:“哥哥,無數個日夜裡,我最想念的人就是你。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聽你的話,不再做不好的事了。”
容祭安撫地拍了拍妺坦的背,對她的承諾不置可否:“你剛醒來,身體可有不适?”
妺坦聲音悶悶的:“就是感覺渾身無力,頭像炸開一樣,亂糟糟的,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情。”她難受地揉着腦袋,“哥哥,我想回自己的寝殿,可以嗎。”
容祭聽她不時傳出的嗚咽聲,似乎極為痛苦:“那你答應哥哥,沒有我的準許,絕不能離開寝殿。能做到嗎?”
妺坦從他懷中離開,讨價還價:“哥哥,你明知道我在冰棺裡呆了這麼久,最想做的事就是出去看看。你怎麼這麼殘忍?”
面對她的指責,容祭毫不避讓:“你如果不答應,就呆在這哪也不許去。”
妺坦瞪着眼,很是不滿。就這麼對峙了一會,見容祭毫不退讓,也就知道這事暫時沒有商量的餘地了,隻得無奈答應下來:“好吧。”
見她應下,妺坦便把妺坦交給餘殺,囑咐道:“好生照看着,不必讓人知道。”
妺坦頓時心生不滿,卻終究忍耐了下來。
餘殺到現在都還沒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這個活的妺坦:“聖...聖女...你真醒了?”
妺坦歪頭,朝他伸手:“阿牛,讓我上去。”
餘殺才反應過來似的哦哦了兩聲,忙将人馱到肩上,渾身都有種生疏的、不适的僵硬。
妺坦有所察覺,道:“阿牛,還記得小時候我就是這樣坐在你的肩膀上,讓你帶我去摘星星。可惜星星沒摘到,還扯掉了你的頭發。”
憶起往事,餘殺流露出懷念的神色:“原來聖女都還記得。”
“阿牛,我們一起長大的情分,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相信你也不會忘記,對嗎?”
阿牛側頭看坐在自己肩上的妺坦,那樣熟悉的臉,甚至連神色都像是最開始的那個妺坦。難不成,因為上次漁老的施法,以前的妺坦在逐漸回來了?“是的,聖女。”邊說着,他跟容祭對視一眼,見對方也是滿臉狐疑之色。
“阿牛,我們走吧。”妺坦催促道。
“好。”語畢,餘殺邊帶着妺坦回彼岸殿,沒驚動任何人。
“阿牛,我睡了多久?”
“聖女,你睡了五百年。”
“能不能告訴我這五百年都發生了什麼?”
餘殺微愣,首先想到魚寒生那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嘴上卻應下:“好。”
-
數日後。
海無涯急匆匆地趕到,步伐淩亂,風塵仆仆:“妺坦醒了?”
“嗯。”容祭站在長生殿前,極目遠眺。
海無涯道:“魚寒生那邊情況如何?”
容祭道:“已經與九瀛一道進入了緣之時空。可惜緣空的事我們無從得知。”
海無涯道:“妺坦醒來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