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鏡人打的就是殺她個措手不及,速戰速決。然而這事也正如豪賭,因着獎勵豐厚,便總想着下一招會不會就赢。于是這麼你來我往間,靈鏡人未能見好就收,多少也惹得魚寒生的不快。
後者雙眸被一陣接一陣的幽藍填滿,略感吃力地防守着。到底不欲使出殺招。可幾番挂彩下來,見靈鏡人始終一副不死不休的兇狠神情,眸光便泛起冷意。
靈鏡人若能心甘情願與她合體倒罷,若不願意,便是強求了下來,無非是更費些勁而已,卻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思及此,威脅道:“你若不願與我合體,那就不要怪我。”
說着,作勢要掏出一面鏡子。
豈料靈鏡人卻不懼:“你以為現在區區一面鏡子就能對付我嗎?”
居然...已經不奏效了嗎?
妺坦緊張道:“鏡子的無數碎片,足夠投射出無數個你!寒生,小心!”
魚寒生面色一凜,看來,鏡子的破碎對靈鏡世界的影響是巨大的。
走神不過一瞬,殺招頃刻而至,魚寒生迎頭而上。
*
靈鏡碎裂後的第三天,消息終于在仙門長老間傳開了。
九瀛接到消息時,海織年正拉着他在河邊釣魚,口中還不聽念叨着:“魚兒魚兒快上鈎,上鈎我來把你煮~”
甚至還吹起了口哨,搖頭晃腦起來:“魚兒魚兒~小魚兒~”
見沒魚上鈎,到底還是不耐煩了,一個甕下去,見準時機套中一條大魚:“看我翁中捉魚!”于是一手托甕,一手抓着滑不溜秋甩頭擺尾的魚,興沖沖扭過頭,笑得好不燦爛:“九哥哥!快看我!抓住了!”
九瀛眉頭稍蹙,見栖山方向的天空漂浮着一朵透藍的雲彩,便知曉宗門有事,起身道:“我有事須得離開數日,你且在苑州等我。”
言罷,轉瞬消失原地。
海織年見狀,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手心的魚趁她不注意逃出生天,躍入湖中,不知遊向何處,不見了蹤迹。海織年垂下頭,眉微微挑起,擡步踏出河去。随着她的步伐,整條河面都射出血色的水柱。轉而,河水都染上了淡淡的紅。
可謂殃及池魚。
-
九瀛到時,一衆栖山長老已經愁容滿面地齊聚主殿。
聶遠風本就一直盯着殿門,一見他,趕忙小跑過去,抖着衣袖道:“不好了!靈鏡寄體碎了!”
聞聽此言,九瀛心下一驚,大邁步上前,“可找到靈鏡寄體不曾?”
蔣成峰收起息身牌,道:“才剛用息身牌查探了一番,查到他們正在苑州。”
“苑州?”
“苑州!”
九瀛眉頭一跳。
聶遠風驚呼。
兩人異口同聲後,聶遠風看了眼九瀛,道:“師弟三個月前便去了苑州,可有發現什麼異樣?”
蔣成峰聞言,便也問九瀛:“你去了苑州?”
九瀛點了點頭,轉身往外:“我回去看看。”
“哎哎哎!”聶遠風瞧他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趕忙跟上:“我也去!我也去!”
徒留殿内其餘長老面面相觑。
蔣成峰道:“請大長老帶上一些弟子一同前去。”
大長老颔首應下,随即便去安排。
*
靈鏡世界。
魚寒生與靈鏡人打了個昏天暗地,幾乎都要忘記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三夜。
然而,時間隻帶來筋疲力盡和狼狽,卻未能分出勝負。
魚寒生隻覺自己的雙眼被眼前的破碎折騰得目眦欲裂,十分痛苦。整個三天三夜裡,她沒有一刻不集中精力得睜大眼睛辨别着。可随着交戰,二人不斷換着戰場,她也不得不重新又去适應新的碎裂景象。
即便如此,靈鏡人可不會心慈手軟,隻會趁她病要她命而已。她撐着重逾千斤的眼皮,擡劍又擋去一擊,卻終究力有不逮,整個人止不住地往後滑行,撞倒了一片比人還高的茂密花草。
魚寒生吐出一口血,胸口悶痛,渾身散架似的。
靈鏡人提劍走近,指向了她:“你輸了。”
魚寒生冷笑一聲:“是嗎?”
夜色中,靈鏡人舉起劍,眸光狠厲,可揮到最高處後,卻遲疑了。
魚寒生仰頭瞧那閃着寒光的劍,靈鏡人的神色晦暗不明,舉棋不定。半晌,她聽到一聲歎息。
“看來,既定的宿命的确将我束縛了。”想清楚後,靈鏡人無力地垂落下手,把劍往旁邊一丢,“罷了,合體便合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