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殺瞥了他一眼，心道：也不知是誰兩個月前因為聖女随口說的一句話便興緻滿滿地下廚做了一桌子滿滿當當的飯菜，又是誰僅僅因為聖女的一句誇獎，就高興了好幾天。不過一碼歸一碼，如果連魔君和海無涯都是這副模樣，那麼自己的猜測便很有可能是真的了。思及此，餘殺問道：“魔君，您有沒有覺得，現在的聖女和以前不一樣了？”

容祭看向他，等他的後話。

餘殺便繼續道：“我有時候感覺，最初的聖女好像回來了。您說，會不會是因為之前漁老的施法，導緻聖女的殘念從寒生的體内回去了？所以聖女才能蘇醒得這麼快？”

容祭斂眉，細細回憶起漁老救人當日的所有細節。漁老曾明言，唯有解除妺坦的封印，而後殘念得神族之力重回軀體，原來的妺坦才能複活。據柳玉的消息，當初魚寒生往女兒國去時，曾受過重傷。幸得九瀛神族之力的救助，才活了過來。莫非，便是那時，九瀛的神族之力已然給殘念帶去活的生機？

想到這，容祭的心情不由有些激越，問道：“派去找漁老的人，有消息嗎？”

餘殺遺憾道：“派出去的人沒日沒夜地找了三個月，一點消息都沒有。”

聞言，容祭沉思片刻，道：“若再沒有消息，便隻好到三界池求見大先知了。”

餘殺道：“自打大先知遁往三界池，我們魔界也求見過也不下十次了，可卻沒有一次見到他的。”

像是想起什麼沉痛的往事，容祭面色一暗，卻隻道：“妺坦一事馬虎不得。”

*

在找尋親傳弟子的途中，九瀛路遇數起弟子與靈鏡人的決鬥。眼下距離靈鏡碎裂已有數日的功夫，不少決鬥都已到了收尾的階段。九瀛看準時機，在弟子們束手無策時進行适當的提點，往往能使他們突破瓶頸。雖不至于各個都能與靈鏡人合體，卻也成功斬殺了靈鏡人。

“在靈鏡世界關閉之前，你們能吸收多少靈力，全看各自的本事。”

每每一戰結束，九瀛總會這麼提醒一句。

弟子們大約也知道他入鏡必然是要找親傳弟子魚寒生的，便也都給出自己所知的消息：

“三個月前，我離開南蕪之地時，魚師姐還留在那裡。看她的樣子，似乎有意想與靈鏡人融為一體。”

“兩個月前，我在魔界通天柱下曾見過她。那時她蕩着秋千，一見我便将我引到石柱邊，推我下了魔界地底。我至今不明白魚師妹是何用意。”

“大約一個半月前，我在炎州看到了她。當時她乘着黃泉劍，跟我的劍追尾後溜走了。倒把我摔得個四面朝地。我甚至都懷疑她是靈鏡人了，可又見她脖見戴着一個好像是鏡子的東西。仙尊，也許魚師妹獨身在靈鏡呆得太久，已經有些奇怪了。”

.....

等等諸後面兩類這種叫人摸不着頭腦的事，已使得九瀛從一開始的詫異到後面的接受良好了。

因為若是一件倒還罷了，能做出這麼些事的，定是靈鏡人無疑。

更何況，化神期強者毫不隐藏實力的對決，如何是能默默無聞的？

自然有弟子曾察覺到這波及甚廣的一戰。

由此，便也夠九瀛推測她的所在。

是以不久後，等九瀛的身影再度出現，便是在幾乎被夷為平地的南蕪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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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合體，所要接受的就不僅僅是對方的靈力，更還有對方的記憶和實力。

在與靈鏡人逐漸不分彼此的過程中，她便也看到了對方在時間漩渦的所見——

是她們二人融合的場景。

也就是說，靈鏡人早早就預知到了自己的結局。過後雖有抗争，最終卻還是因為種種原因而接受了。

在了解到這一切後，魚寒生想明白了的同時，不免又有些擔憂。

如果她的靈鏡人在對抗的最後還是迎接了宿命，那麼作為本體的她呢？難道就可以扭轉結局嗎？

然而，就這一刹的走神，來自靈鏡人的那部分靈力便幾乎在體内暴起。

魚寒生察覺後，第一時間收神，重新集中精力，對外界的所有一切都毫無所覺了。

唯剩識海中的妺坦，兢兢業業地替她觀察着周遭的動靜。便也就看見，随着時間的流逝，靈鏡世界逐漸消融的一切。四周像是裹着一層薄霧，仿佛重回混沌之中。

而後某一刻，一抹白色身影卻自混沌中走來。

妺坦凝目看去，幾乎做好了随時為魚寒生護法的準備，等看清來人的那刻，卻發現是九瀛。

見狀，她不由松了一口氣。繼而想到，算來，這已經是她第二次以這樣的視角去看這位對她、對哥哥以及對海無涯來說，都稱得上後起之秀的仙門尊者。

而上一次，還是在女兒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