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魚寒生識海中的妺坦隻覺額間一陣一陣地發着熱。
魚寒生也有種心悸的感覺。但她卻隻認為是靈鏡人正在融入身體的緣故。
透過識海,妺坦看到魚寒生與靈鏡人正盤腿而坐,雙手成掌相對。源源不斷的靈力正從靈鏡人體内被送入魚寒生的丹田。
雖然靈鏡碎裂不是什麼好事,但到底,魚寒生也如願與靈鏡人合體,甚至說不定能提早離開靈鏡,也算因禍得福。可不知為何,妺坦心中隐隐不安,總覺還有更糟糕的事在後頭等着。
可究竟有什麼,她一事也說不上來。
不知過去多久,夜幕褪去,降臨,又褪去...不知輪轉了幾回。
未免被人打擾,魚寒生和靈鏡人專程找了個隐蔽之地進行融合,也就因此不知道靈鏡世界發生了怎樣變故——
九瀛趕回苑州後,并未找到海織年的身影。但不管靈鏡碎裂之事是否與這位疑似是妖族三公主的人有關,現在最要緊的是進入到靈鏡世界,避免仙門的弟子們一着不慎為靈鏡人所殺。
在緊接着到來的聶遠風和大長老的幫助下,栖山一行人成功開啟靈鏡通道。而後,其他宗門派出的人也陸陸續續抵達苑州。
甫一碰上面,譚虎瞅着九瀛便朗聲問:“仙尊,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靈鏡怎麼會碎裂?”
無怪乎譚虎如此着急,這樣一場可能不是意外的意外,輕則影響弟子的安危,重則日後大比的獎勵很可能要放棄靈力資源豐厚的靈鏡世界。而若是實際情況再糟糕些,則是有人盯住了這一批的弟子。
這也是衆人都不願見的一個狀況。畢竟三界之内,有實力、有動機的,也就隻有妖魔兩界了。如果妖魔兩界現在就開始幹預仙門的發展,還幾乎放到了明面上,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譚虎的顧慮并非他獨有,所有人都憂心忡忡地等着九瀛的答複。
九瀛眉心微皺,掃了衆人一眼,道:“一月後,靈鏡世界便将自毀重建。眼下最要緊的,是把弟子們都平安帶出來。”
言罷,率先邁入靈鏡。
其他人見狀,面面相觑,也隻能跟上。
*
魔界。
甫一潛回彼岸殿,魔侍便提醒:“聖女,海大人在外殿等您許久了。”
妺坦早有預料,重新梳洗過一番,換了身衣裳後,才出去見他。“無涯。”她喚道。
正面對内殿方向坐在下座椅上假寐的海無涯聞言,擡眼向她看去,問道;“醒了?”
妺坦點了點頭,邁着歡快的步子走到他跟前:“什麼時候我們再去東了海?”
海無涯有些詫異地看她。
妺坦言笑晏晏:“睡了五百年,終于才讓一切回歸到原點。無涯,你難道就不想念我們一起在妖界的歲月嗎?”
海無涯眸色晦暗不明:“你認為一切都回歸到了原點?”
妺坦歪了歪腦袋,烏黑的眼珠裡閃動着純澈的光彩:“難道不是?”
海無涯仔細凝着她,不禁狐疑。記得妺坦最初蘇醒時,便與之前的純魔妺坦有些不太一樣。他與容祭當時隻認為是她睡了五百年後,醒來就學會示弱了。可如今瞧着眼前這人的樣子,卻是逐漸越來越像作為海念時候的她。
眼前這個妺坦,究竟是純魔妺坦,還是逐漸在變回到最初時候的她呢?
帶着這份疑惑,海無涯點下了頭,起身道:“事不宜遲,我們今日便去。”
妺坦笑得越發開心,伸手就挽上了海無涯的手臂。後者一愣,有些詫異地垂下眸子,看着自己胳膊彎裡那隻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而格外白得不見血色的手。對方似是将他的遲疑看在眼裡,語調輕快道:“無涯哥哥,要及時行樂呀!我們已經錯過太多年了,不是嗎?”
聲音如同一汪清泉,流進了海無涯的心底。
這樣一張臉,不再發怒,不再殘忍,也不再傲慢,那麼她的所有願望,他都甘心為他達成。
他也注定再不能拒絕這樣的她。
“好。”他道。
-
議事殿。
容祭問一旁的餘殺:“妺坦那邊如何?”
餘殺回禀最新的消息:“聽說海無涯帶聖女去東了海了。”
海無涯看魔簡的視線一頓,有些憂心地将魔簡擱下,歎氣道:“是我高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