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師尊來說,真正重要的是什麼呢?”
“可以是任何東西,唯獨不是自己的聲名、修為或者性命。”
竟說得這樣明白,他一定知道了吧。那麼多人都在逼她,可他卻說會支持她的一切決定,她哪怕代價是他自己的安危。
這一刻,她所有的謀算全都土崩瓦解了。
她未嘗不知道師尊對她之心,雖并不能确定那份在意多有分量,卻也是她的籌碼之一。她甚至都做好了自傷的準備,隻為了騙取九瀛身上最惹人觊觎的東西。
不管他待自己如何,他都是無辜的不是嗎?
妺坦若死,她大不了賠上一條性命全她二人之情,何必牽扯他人?
便是從大局勢而言,師尊為仙門之定海神針,他一旦有事,人族動蕩,屆時後果豈是她能承擔?
世世代代的人族與修士所求,不就是山下那群百姓平安無憂嗎?豈能因她一人之私使之盡付東流?
那便再讓她試一試心的聲音吧。
魚寒生轉過身,走近了,與九瀛的呼吸彼此交纏着。像是預料到對方下一步的動作,她伸出手環住他的腰身,“師尊,如果我接近你别有用心,你會殺了我嗎?”
九瀛低頭看她,接着昏暗的夜,放縱着自己的感情:“我不會。”
“如果我是為了害你,你仍舊如此嗎?”
“是。”
她懸起的心忽然便着了地。
“那麼師尊,我要你的指骨和心頭血,你也給嗎?”
九瀛憐惜地看着她,擡手撫平她的眉頭,“寒生,你本不需如此自我折磨,你隻需要問我願或者不願。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的決定。所以,沒什麼不願,也沒什麼不敢。”
九瀛輕掙開她,擡手便要砍下自己的包裹着神族之力的指頭。
那一瞬,魚寒生眼眸瞪大,心幾乎停掉。在最緊要的那一刻,她抓住了九瀛的手。
也就是這一刻,她知道了自己的決定。
她抓着九瀛的手一刻也不放,問他:“師尊,你說支持我的一切決定,是否作數。”
九瀛心中劃過不解,也劃過隐秘的欣喜,欣喜于在最後這一刻她選擇的是自己。可終究,仍是為她憂心,他道:“自然作數。可是寒生,即便失去這些,我仍舊是我。”
魚寒生笑了起來,眼中卻泛淚:“你對自己未免太自信了些。”
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記得在時間漩渦中發生的一切啊。
魚寒生感到自己的心徹底平靜了,“師尊,記住你說的話。無論我以後做什麼,你都不要插手。也請你在做任何決定之前,都想想你真正的責任與使命。”
言罷,魚寒生踮起腳尖,輕吻過他的唇邊,“也不要來找我。”
而後,魚寒生從後山一躍而下,飛身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