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九瀛當即否決,在她不解的目光中,說道:“此戰可有八成勝算。”
聶遠風馬上問:“若是妖族也向我們出手呢?”
九瀛道:“仍是八成。”
八成,是押上了你的性命吧,師尊。魚寒生看着他,默默想道。
九瀛召出太清書,施以靈力,光幕便從書上顯現,所展示的正是二人于緣空所見不朽窟中的情形。過程中,不時有弟子發出氣憤的聲音,就是連向來沉穩的諸位長老們,也都咬緊了牙關。
他道:“仙門的職責是保護人族,發生這樣的事,實在是我等失職。是以,我不欲息事甯人,唯以戰止戈。”
群情激憤中,一呼百應,台下弟子們舉起右拳,所有人眼中都閃爍着憤怒的淚光:“以戰止戈!以戰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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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寒玉門所在的院落中,座無虛席卻氣氛低迷。
魚寒生特意來了,為的是在一切開始,或者說一切結束之前,跟夥伴們告别。
單方面的告别。
正想邁步進去,血肉間又是一陣絞痛,魚寒生靠着牆,把喉間的腥甜咽下。
“寒生。”
魚寒生警惕看去,見是莫負劍,放下心來。緩了緩,問道:“見到紅曦了,感覺如何?”
莫負劍聽她開口啞得幾乎叫他聽不見,但也推斷出來她的意思,搖了搖頭,不太想提的樣子,隻是問:“你現在怎麼樣了?”
魚寒生笑道:“三天以後,就會好了。”
莫負劍如釋重負般長舒了一口氣:“那就好。眼看大戰将至,如果你出事了,我....”
魚寒生拍他的肩:“我不在還能影響你發揮不成?莫負劍,修行這麼久,拿出點實力來啊。”
莫負劍怎麼瞧都感覺她在強顔歡笑似的,心裡有種不安的感覺。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猶豫間,魚寒生已經進去,他也跟上。
也不知是誰提的意見,今天拼了好幾個大桌,大家基本上都聚攏在一塊。
魚寒生一坐下,周圍的人員就是一個變動。她眼見着白禾、曲白水、莫負劍、阿野、辛昆、盛華章等人都坐到了自己身邊,笑彎了眼。再往外些,仍是梅派、竹派和蘭派。今日又還有從幻海五山出來的高功鎮以及碧水閣的井露妏。
她環視了眼,問道:“怎麼總不見雨柯師兄?”
赤雲宗的人這便道:“上次仙門大比結束後,他就離開赤雲宗了,也不知是去做些什麼,至今沒有回來。連我們長老也在四處打聽呢。”
魚寒生便心想,許是如靈鏡裡那樣去找咒修族人尋仇了。不過他作為人族與魔族的混血之子,這個時候出現,想必也尴尬。
井露妏忽地道:“這次仙魔之争妖族一定會插手的。”她看向魚寒生,知道她明白她說的是什麼。
魚寒生确實是明白。
井露妏還在相信時間旋渦中看到的事情。但她不知道,她已經改變了她所看到的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次仙魔之争一起,海無涯的确不可能袖手旁觀。
魚寒生道:“既然師尊說有八成勝算,再加上我們勠力同心,想必就有九成。”
“對呀對呀,”莫負劍附和:“九成近了,十成還遠嗎,這跟直接赢了有什麼區别?”
衆人面色這才好了些,氣氛也沒那麼苦大仇深了。
盛華章便也道:“上一次的三族之争都是千萬年前神族在時了,這一次被咱們趕上,怎麼不是創造曆史呢!”說着,她用靈力給大家倒上酒,率先站起身:“來!人族必勝!仙門必勝!”
阿左也站起來:“喝喝喝!起來喝!我先喝!”于是忙要把酒灌進去,申尋梅給拽住了,自己先喝了一半,隻留了一半給她:“你容易醉。”
阿左哼哼唧唧了兩聲,就着他的手喝下了。
莫負劍搖頭失笑:“寒生,你瞧瞧這倆。這三年我們就這麼過來的,天天看這倆這樣。”
魚寒生看了眼白禾,見她沒什麼反應,也笑:“看來小姑娘開竅了。”
阿左臉紅紅的,暗中卻掐了一把申尋梅的腰。後者吃痛得咬緊牙關,面上卻笑着,桌下伸手把她的手包裹住。
赫連良駿簡直嗤之以鼻,揉捏着耳上的圖騰吊墜,喝了一杯接着一杯。
曲白水跟曲無竹坐在一起,經過三年,他們之間的關系好了不少。現在正頭碰頭說着什麼。
高娴蘭一直在栖山,看着這申尋梅和阿左這副形容,就拉了就近的羅澤八卦起來,也全然忘卻羅澤最初原是蘭派的人後來卻倒戈向了梅派。
高功鎮穩如泰山,隻跟赫連良駿略說幾句話。
至于盛華章和阿野,誰看誰都不順眼。辛昆倒沒甚所謂,夾在兩人之間一會跟左邊聊聊,一會跟右邊聊聊,還兼帶着做兩人的傳話筒。
魚寒生心情格外好,一杯酒下肚後,看着莫負劍跟白禾對視上後流露出不自在的神情,了然一笑,也徹底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