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烨子眉目流轉，“黔夕姑姑，都過去五年了，喻珂長老想收我為徒的念頭興許早已打消了。”

黔夕擺手，“你不知道具體緣由，就算喻珂如今已是元嬰，但她主心法依舊是玉女經，若能得到男子元陽，初次雨露，對她修為依舊是有很大助益的。”

說到這，黔夕看着小烨子，更是直言不諱，“小烨子如今你估計也沒有雙修伴侶，在她眼裡，你可是塊寶。”

司瑤聽得耳朵都發紅了，連忙掐住黔夕胳膊，“你跟他說這麼直白作甚？”

“反正他是合歡宗的弟子，遲早得知道這些。”黔夕醉眼朦胧，竟是伸出手來掐住司瑤的臉，“對了，你上次說與那位大能雙修一舉邁入金丹，是不是說明你所承受的是那位大能的初次雨露？”

初次雨露……

這都什麼虎狼之詞。

哪怕看過無數豔本，司瑤仍舊會耳廓發紅，就連臉上都滾燙無比，方才襲來的醉意瞬間消失了一半兒。

她咬牙切齒壓低聲音，“瘋了吧黔夕，你喝了酒真是醉态百出，趕緊回去吧你！”

說這話的時候，司瑤下意識地瞥了眼身旁的小烨子，竟發現小烨子的面上掠過一絲紅光。

若有若無的。

她想湊近了看，卻被黔夕拉過來，“我沒醉，咱們再喝！”

說罷，又是灌了司瑤一杯酒。

司瑤豁出去了，“好啊，互相傷害啊！你往日閉口不言，今日我非要把你曾經的雙修對象從你口中扒出來不可！”

黔夕搖搖晃晃的身軀站了起來，指着小烨子道：“你，快把你，把你師父送回去！我不跟她拼了，我認輸。”

說完，将司瑤推向小烨子。

由于醉意困擾，司瑤也沒站穩，再一次撞入了小烨子溫熱的懷中。

她能感受到身後的一雙手将自己接住，那雙手的主人聲音很快飄入耳中，“師父，我們是不是得回屋了？”

他的氣息窸窸窣窣地呼在耳畔，司瑤心顫了下，卻是搖搖頭，“我一個人可以回去，你還沒盡興吧？其實可以多待一會兒的。”

小烨子卻道：“我也想多待一會兒，可你都醉成這樣了，黔夕姑姑看不下去，命我送你回去。”

“我是你師父還是她是你師父？你聽誰的？”

“其他事可以聽你的，這件事不行。”

說完，小烨子扶住了司瑤，将她往合歡宗殿外走去。

大殿上，絲竹歌舞間，不少人觥籌交錯，嬉笑之聲不絕于耳，他們多有醉意，誰也不會特别注意此時離開的司瑤和小烨子。

月明星稀，一路上吹着風，司瑤不知道怎麼的就回到了寝殿。

看清小烨子在自己身側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床上。

隻見小烨子已經打了一盆熱水，用潔淨的毛巾打濕，而後輕輕擦着她光潔的額頭。

司瑤臉上依舊浮着的是醉意染上的紅暈，她雙眼微阖，“小烨子，你今夜竟如此貼心。”

“這樣做，不過是想讓你快點醒酒而已。”

司瑤執拗地道：“我可沒醉。”說到此，雙手撐着床沿想起來，卻碰了個空，整個人的身子往外傾斜。

小烨子湊了過來，接住了她。

“師父在逞能這一塊上，頗有建樹。”

話語間有些嘲諷，司瑤擡起頭來，恰好對上他的眼睛，那雙眼眸仿佛在看戲，又帶着丁點兒捉弄。

司瑤頭腦昏沉，酒意一時半會是祛除不了的。

小烨子在旁提醒，“要不要來粒醒酒丸？”

司瑤拒絕道：“我倒是突然有點喜歡這種醉醺醺的感覺，頭暈目眩，如夢似幻，内心還有幾分興奮與愉悅。待會還能借着酒意睡個好覺，所以醒酒丸就不用了。”

“你這說法，倒也新奇。”

小烨子的聲音萦繞耳邊，司瑤身體軟綿綿的，仍由他扶着，自己也未坐回床榻之上。

她擡頭，寝殿燈盞照耀之下，發現小烨子的目光原來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

他一直在看着她。

這一刻，司瑤又回到了那個夜晚，那個夢境。

同樣是燈影交錯，小烨子眉目溫柔地守在她的床前。

夢境中，司瑤親眼看到小烨子變成了黎烨。

而眼下，她突然壯起膽來，直勾勾地注視着小烨子的眼睛。

“小烨子，你知道嗎？透過你這雙好看的眼睛，我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

小烨子沒有避開她，反而湊近了些，兩人近在咫尺。

“是嗎？”他饒有興緻，“那可否告訴我，你看到了誰？”

司瑤借着酒意，伸出手輕點小烨子的額頭，“黎烨。”

這兩個字吐口而出，小烨子那平淡如水的眼神終究還是波動了一下，他似笑非笑，“什麼？”

司瑤重複，“在你身上，我看到了黎烨的影子。”

她端詳着小烨子的神色，“你不會不知道他是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