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宴會,對比三天前的要更加熱鬧,因為入席的人數比之前多了一倍。
司瑤入了席,坐在喻珂師徒旁邊,她低着頭,望了一眼席間的美食佳肴,琢磨着先嘗嘗哪個。
“師父,對面的是哪個宗門的弟子啊?我看一個個穿的好生清涼。”
唐徹的聲音響起,他打量着對面。
喻珂便道:“他們是鸾琴谷的,谷中弟子多為音修,喜歡着輕紗羅裙,常年如此。”
另一旁的曲穗點頭,“他們不管男女弟子穿得都像舞姬舞者,花花綠綠的,倒也很好看。”
齊瀾也跟着開口:“師父,坐在他們最中間的那個是男是女,我怎分不清?”
“我也分不清。”唐徹打量着對面。
聽到幾個同門如此議論,司瑤懶洋洋地掀起眼皮,朝着他們所說的對面看了過去。
隻見幾個衣着鮮麗的鸾琴谷弟子中,有一個面容姣好的弟子身子歪斜地坐在正中央,此人面如玉脂,斜長的黑眉入鬓,身上着一件輕紗長袍,白皙的脖子上那顆喉結尤為明顯。
司瑤微愣,在那人還未發現她的時候,随即匆忙低下了頭。
這時,隻聽身旁的喻珂說道:“你們說的這個人自然是個男修,而且他名頭可不小。”
曲穗妙目一轉,“喻珂,你認得?”
喻珂往嘴裡塞了一個葡萄,點點頭,“他是鸾琴谷的琴尊葉孤偃,身份地位僅次于鸾琴谷谷主方涵柳。隻不過這人有個特殊癖好,那就是好女裝。”
聽到這,司瑤不由得打了個寒噤,但還是低着頭吃東西,并不打算參與她們的讨論。
“好……女裝?”唐徹雙眼瞪圓,難怪他一時半會無法分清葉孤偃是男是女,隻得感歎道:“這果然是奇奇怪怪的癖好……他不會……喜歡男人吧?”
言及此處,唐徹雙手抱着胸,又警惕性地看了對面那個面容陰柔酷似女人的葉孤偃。
“他雖然喜歡穿女裝,但是取向還是正常的。素聞他本性風流,常年萬花叢中過,為他傾倒的女人多得很,他的那些手段,可不比咱們合歡宗的男修們差多少。”
喻珂說完,司瑤便感受到一縷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
盯得她後背發麻,隻好擡起頭,這才留意到方才喻珂口中所提及的葉孤偃,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兩人眼神交彙,葉孤偃勾唇一笑,甚至朝司瑤點了點頭。
目睹了這一切,曲穗的好奇心瞬間被勾了起來,“司瑤,那鸾琴谷琴尊認得你?”
司瑤正吃着一塊桂花香酥糕,連忙咽了下去,擦擦嘴角,為難地點點頭,“自然是……認得的。”
“這你也能認得?”喻珂驚訝,“我看你之前成天遊手好閑的,成天無所事事,不曾想倒是認識宗外不少人啊。”
司瑤面上掠過一絲尴尬,腦子裡正想着待會應該借什麼理由提前離席。
然而對面的葉孤偃的視線并沒有從她的身上挪開,反倒是輕輕彈指一揮,一隻金色的紙鶴朝司瑤飛了過來,最終停落在她的跟前。
“他還給你傳紙鶴,想必有什麼話對你說!”喻珂道。
曲穗和蘇荷也伸長了脖子,盯着葉孤偃給司瑤遞過來的金紙鶴,“打開看看啊!”
司瑤扶額,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金紙鶴,她該不該打開呢?
猶豫了片刻,隻聽身旁傳來了黎烨的聲音,“不敢打開?”
司瑤歪過頭去,眼神冷冷的,“你何時來的?”
黎烨嘴角帶着嘲弄,“怎麼?光顧着看對面的男人,你徒弟坐在你身旁這麼久了,都未曾發覺?”
“呃……”司瑤确實沒有發覺,眼珠子轉了轉,便冷哼一聲,“你愛來不來,我非得時刻關注你不成?”
哪知司瑤又是這般反應,黎烨的臉僵住,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
司瑤懶得理他,偏偏在他面前,動靜有點大的将金紙鶴拿到了手中,兀自念道:“嗯,這金紙鶴倒也精緻,也不知道裡面會是什麼内容。”
甚至她還拿着金紙鶴特意在黎烨眼前晃了晃,晃得黎烨恨不得一把火燒了它。
司瑤也不再猶豫,開始讀取金紙鶴中的内容。
黎烨側過頭來,在司瑤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慌亂與無措。
尤其那無措的神色,有一絲莫名其妙的暧昧。
此情此景,黎烨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杯盞。
他破天荒地不禁對她說道:“你認識的男人可真多。”
話語間,帶着幾絲譏諷,又暗含一絲埋怨。
然而司瑤一心隻想嗆黎烨,根本沒去琢磨他的那些小心思。
她甚至得意笑了起來,“人脈廣,沒辦法,誰讓我是合歡宗長老,自然得為自己今後提升修為擴些門路。”
此話說得并不隐晦,黎烨很快就能明白她的話中之意。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像是在生悶氣一般,但也無法發作。
兩人之間的空氣就像凝固了似的,司瑤轉過身,拿起沒吃完的糕點繼續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