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為了抓捕相修永,派出不少修為深厚的長老。
白楹看着此次一同前去的修士——
其中既有與相修永鬥了許多年的韓景長老,也有資曆極老的茅棋長老,還有三位掌管司部的閣主。
不過看樣子,這三位閣主是韓景那一派的人,聽命相修永的三位閣主恐怕一時半會不能從天牢中出來。
白楹目光轉動,忽然看見另外一側劍修身影。這還是那日誅邪會後,她第一次看見晏缙。
這一行人,隻有她和晏缙兩人不是神都修士。
白楹知道晏缙與她的目的一樣,都想要替江北辛長老報仇。
韓景走到白楹身旁,冷淡拱手:“白閣主,此次本是神都之事,但你堅持與我們同行,城主也應許了此事,那我也無話可說。”
“我隻有一事請白閣主牢記。”
白楹沒有寒叙的心情,直接問道:“何事?”
“一切聽從我的命令。”
韓景語氣高高在上,一副發号施令的模樣。但白楹現在完全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她應道:“好。”
“這一次去何處也是機密之事,白閣主你跟着我們便是,無須過問。”
“我知道。”
韓景原本還想說一說注意事項,可看白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也沒了再說的興緻。
他拱手告辭,轉身去尋晏缙,準備把話再重複一遍。
白楹擡起眼眸,目光忍不住落在韓景對面的劍修身上。
從揭穿相修永那一日後,有許多疑問一直萦繞在她心頭。她想問一問晏缙,可不知道如何開口,也尋不到合适的時機。
*
一行人行了兩日,途徑中部雲川州後,繼續往西南方向前進。
白楹不關心最終目的到底是南方還是西方,她隻關心何時才能尋到相修永。
深夜之時,韓景原本想趁着夜色繼續前行,可想到衆人兩日都未歇息一刻,如果在此處不修整一番,那麼恐怕惡戰之前沒有機會歇息了。
他抛出手中法器,無形的術法展開,“諸位,在此休憩一個時辰。”
白楹就地而坐,阖眼準備吸納靈氣,但不過片刻,她就睜開眼——
在右側,玄衣劍修後默然無聲地站在一旁,直到與白楹的視線對上,仍然沒有離開的意思。
劍修整個人被暮色籠罩,一雙眸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夜晚黑沉,白楹也不願意讓神都修士聽見,她施展術法防止兩人的聲音傳出,這才平靜問道:“有何事?”
“相修永所圖不明。”
晏缙的聲音極輕,“你小心些。”
說完這句話,晏缙也不在意白楹沒有反應,他彎下腰席地而坐。
兩人之間無人說話,氣氛比夜色還要幽寂幾分。
不知為何,白楹心中忽然浮起一個念頭——
晏缙是在等她問出口,問哪些有關百年前發生的事情。
在她心中,百年前的事情原本已經蒙上塵埃,她許久不曾想起,近些年來更不曾因為這些事情無法尋到答案而心生迷茫。
但随着晏缙從孽火獄中活着出來,江北辛長老的冤屈被洗刷,那些沒有尋到答案的問題如梗在喉。
她的确是想問的。
白楹擡頭定定望着晏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江長老是被人所害?”
“是。”
“一百年前凝之告訴你的?”
“她隻說了師父被害,但并未說是誰。”
白楹豁然明白過來:“所以你下孽火獄取燎岩花,是為了讓凝之說出誰是真兇嗎?”
“是。”
“我與凝之簽下生死契,我替她取到燎岩花,她告訴我兇手并且在天下人面前作證。”
晏缙眼眸垂着,無人能瞧見他的心緒。
“生死契。若有違約,立即身死……原來你和凝之簽下了生死契……”
白楹有些迷茫:“那你當時為何不告訴我?”
凝之把真相當做與晏缙的交易内容,讓晏缙取到燎岩花,那為何不告訴她?
江長老耐心待她,在白楹的心裡,江長老已經是她的師父了。
替師父報仇,是天經地義之事。
為什麼當時不告訴她?說不定他們兩人能在百年前從孽火獄中出來。
白楹固執、重複問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