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旌嗤笑一聲,放下準備推開她的另一隻手,任憑她像個樹袋熊一樣倚在肩膀旁:
“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不跟隊友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我憑什麼要帶一個瞎子上路?”
一聲又一聲的‘瞎子’深深刺痛了蘇矜矜脆弱的小心髒。
可這人是她最後的依仗,她是絕對不會放跑的。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抛棄我。”
她打定主意死活不松手,反正南榮旌也不能真弄死她。
傷害隊友可是要被直接遣送出去的。
大家都還等着通過這次試煉來試試他的真實水平呢。
還沒開始就因為弄死隊友被淘汰,也太丢人了吧。
南榮旌沒說話,似乎是在考慮。
蘇矜矜趁熱打鐵:
“我發誓,絕不拖你的後腿,關鍵時刻你該跑就跑,不必顧及我。
而且,如果能遇到我哥哥的話,我就跟他走,不會再賴着你。”
她說的十分義正言辭,聽上去句句都是在為南榮旌考慮,實際上小算盤打的嘩嘩響:
剛進來大家都想苟的久一點,一般人看見這尊大神跑還來不及,誰會不長眼打他的主意。
就更加不會在意他帶着一個瞎了的隊友了。
南榮旌想跑也沒機會。
至于後期有些人為了積分不管不顧的時候,她應該就能遇見哥哥了吧。
那就更不需要擔心了,跟着哥哥她還能助攻。
真是完美的計劃。
南榮旌咬牙: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先當一段時間的冤大頭,等你遇到你哥哥就把我給踢了?
你當我跟你一樣傻嗎?
還有,你憑什麼覺得宋星越會保護你,萬一他趁我不注意偷襲怎麼辦?”
蘇矜矜頭搖得像撥浪鼓:
“不會的不會的,他可是我親哥,我可以向你保證。”
抛開兄妹情義不談,宋星越根本就做不來這樣背後施冷箭的事情
“不過,我這麼幫你,能有什麼好處?”
诶,看來有戲?
她趁熱打鐵:
“我能幫你漲積分啊,有個隊友總比沒有強。
而且你看到别人都有隊友就不會覺得孤獨嗎?”
蘇矜矜眼睛看不見,說這句話時為了增強信服力,眼睛眨巴眨巴看向南榮旌的方向。
她意識不到什麼,可落在對面的人眼裡卻是另一番風景。
跟他說話的姑娘穿着一身暖洋洋的明黃色衣衫,為了留住他這個免費勞動力,死死抓着胳膊不松手。
小鹿般濕漉漉的眼睛明亮清澈,在光線昏暗的山洞中顯得格外無辜。
整個人猶如被渡上一層柔和的光,溫暖又美好。
人生中第一次體驗到‘溫暖’這個詞的真正含義。
他被這雙眼、這個人
俘獲了。
“好,我答應。”
“耶,太好了,你真是個大好人,我一定……”
夙願達成,蘇矜矜蹦蹦跳跳松開他的胳膊。
轉而抓住了袖子。
她還是有些怕他跑掉的。
南榮旌戳她的額頭,讓她離自己遠一點。
“帶你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等找到你哥哥,我也要跟着他。”
嗯?
“為什麼?”
蘇矜矜一臉疑惑地看向他:
“你們不應該是最大的競争對手嗎?”
她倒是沒懷疑南榮旌是為了挾恩圖報。
這些頂級高手都是有些傲氣在的,看不上這些小伎倆。
“因為我懶得應付那些人,麻煩死了。”
他邊說邊提步離開,招呼都不打一聲,害的蘇矜矜差點錯失手上那隻寶貴的袖子。
……
看來還是高估他了。
人生中第一次體驗失明。
雖然說有靈力保護,不至于會受傷,但什麼都看不見的感覺還是相當痛苦的。
他還時刻注意着南榮旌的動向,免得他突然不想做好人,然後不由分說抛棄她。
開始幾天她活的戰戰兢兢,一度覺得自己快要神經衰弱了。
好在這人還算說話算話,一路上遇見的幾個人都被他幹脆解決。
而且自從答應帶着她以後也沒說過任何嫌棄她的話。
之前受了幾次傷,這人修為似乎又精進了,隐隐約約有突破下品的預兆。
他修煉刻苦,幾乎不休息。
一路上不是在練劍就是在修習,陣法符箓什麼的也懂得很多。
完全不是蘇矜矜想象中隻靠天賦的二世祖。
她此刻坐在河邊的石頭上,百無聊賴等那人抓魚回來。
寰天境中需要自己想辦法果腹。
一連吃了好幾天果子,她已經要忘記肉是什麼味道了。
好不容易碰到一條河,蘇矜矜死命求着他,那人才終于同意下河捉魚。
法術是不能用的,河裡的魚蝦都是普通生靈,一個法決炸下去渣都不剩。
而且蘇矜矜十分懷疑,他之所以不下河是因為覺得這樣的行為跟他芝蘭玉樹的形象相去甚遠。
最後在她的軟磨硬泡下同意抓魚也不是因為什麼憐香惜玉的恻隐之心。
這種東西從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就可以确信這人沒有。
而是因為現在的自己是個瞎子,看不到他抓魚時狼狽的樣子。
不過,南榮旌屬實是多慮了。
畢竟,一個平日裡清風霁月的翩翩公子,在半個時辰内連魚尾巴都沒摸到過一次,這種闆上釘釘的事實已經夠破壞形象了,蘇矜矜能不能看到早已經不再重要。
她愉悅地彎起嘴角,都能想象到南榮旌黑着的那張臉,就是可惜自己現在看不到。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