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好哄啊,她扶額。
“那你……”
“他倆,八十五。”
小花受夠了她這副假模假樣的臉,沒等說完就出聲打斷,矜貴的吐出幾個字,然後再度銷聲匿迹。
啧,果然,這兩人在怄氣。
至于小花,蘇矜矜決定暫時不去招惹它。
上方兩個人越打越兇,根本沒有停下的勢頭。
洛九歌出現時隔出的空間在劇烈波動,已經有人察覺出不對了,幾道陌生的氣息出現在周邊,暗中打探。
她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卻絲毫不在意。
骨劍橫着劈出,跨過禁制朝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而去。
沒有刻意掩藏法器氣息,因為根本不在意外面的人。
之所以隔開這片空間,隻是給某些人一個出現的台階而已。
至于那些不速之客,在接收到鬼王的警告之後便立刻離開。
洛九歌在氣頭上,好不容易逼出了這個縮頭烏龜,一心想着要出口惡氣。
關山月且戰且退,遊刃有餘。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
蘇矜矜蹲在地上,單手撐着下巴,百無聊賴地觀望戰局。
另一隻手裡抓着幾顆碎石子,抛過來抛過去,面上死氣沉沉,顯然已經等的不耐煩。
南榮旌站在她旁邊,低頭看着自己衣袍上被石子砸過之後留下的幾個黑印,一臉無奈。
上面兩人好像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
他歎口氣,沖着上方分不出來誰是誰的兩道身影,淺笑着調侃:
“師父,我說您就從了師娘吧,之前想人家想到睡不着,如今又何必拿喬呢。”
勇士啊!
他這句話一出,蘇矜矜心中瞪時警鈴大作。
她唰一下從地上起身,一個眼神都沒來得及給他,十分敏捷的往旁邊跳了兩步,然後激動着駐足觀望。
在她轉身看過來的時候,南榮旌已經結結實實受了一拳。
關山月頂着一張青春靓麗的臉破口大罵:
“你個沒心沒肺的混小子,要不是為了你,我至于做到這個份兒上嗎?”
南榮旌略弓着身子,嘴角的笑還沒來得及收回。
餘光撇過去,蘇矜矜和洛九歌就站在三步開外,臉上是明晃晃看好戲的神色。
哎,失策了,這樣好像有些丢人。
不是,一段時間不見,老頭子怎麼變得這麼暴躁?
這跟他設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想解釋,但關山月正在氣頭上,完全不給說話的機會。
“你個黑心肝,誰教你編排師父的,啊?我什麼時候做過那樣的事?”
還想到睡不着,虧他說得出口。
南榮旌忍着疼直起身子,在心底感慨師父下手太重。
剛剛毫不留情抛棄他的人快步走過來,臉上罕見的帶着些心虛。
南榮旌遞給她一個譴責的眼神。
蘇矜矜摸了一下鼻子,輕拍他的肩,湊在耳邊悄聲道:
“這頓打你又免不了,我還不如騰個地兒。”
好有道理,無話反駁。
南榮旌無奈歎氣:
“你大可不必這麼誠實。”
他看了滿臉怒色的關山月一眼,轉頭嚴肅的跟洛九歌解釋:
“我剛剛随便說的,隻是想讓你倆别再繼續打下去。”
關山月冷哼一聲,洛九歌沒有回應。
蘇矜矜站出來替他打圓場:
“對,我可以作證,就像我編的那些故事一樣。”
洛九歌撤了禁制,因為她剛剛劈的那一劍,這裡周圍空無一人。
南榮旌看了看火冒三丈的自家師父,還有一邊看好戲的未來師娘,在寬大衣袖的遮掩下悄悄牽起蘇矜矜的手。
蘇矜矜想掙沒掙開,那人死死抓着,手心還被淺捏了兩下,像是一種無聲的提醒。
嗯?
她擡眸去看南榮旌的臉,他目光看着洛九歌,嘴角的笑怎麼看怎麼欠:
“師父他也絕對沒有想你想得睡不着,因為那時候……”
他頓了一下,暗暗朝蘇矜矜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
關山月一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不好,當即要攔,可惜還是差一了步。
“我還不知道他想的是你。”
“嘭。”
兩人原先站着的地方被炸出一個大坑,人卻早已沒了蹤影。
關山月咬牙切齒:“孽徒。”
他想去追,但洛九歌已經一個閃身站在了他面前,态度強硬:
“當年的事你還欠我一個交代。”
她隻是站在那裡,沒有用術法,也沒有出言威脅,關山月完全可以什麼都不顧的離開,像之前那樣,但他沒有。
跟他身受重傷回六道鬼冥被她救下時互相譏諷不同,跟為了倒黴徒弟向她低頭求六道鬼火時也不同。
這次兩人都十分平靜。
事情總得解決,沒辦法一直拖着。
關山月歎口氣,嗓音幹澀:
“是我對不起你。”
洛九歌輕哼一聲,緩緩點頭:
“在我繼位之前逃婚,這不做人的事情也隻有你才能幹得出來。”
聽到這些挖苦,關山月苦笑一聲:
“一旦與你成婚,我此生都沒辦法離開王庭,你也知道,那時候我……志不在此。”
他臉上神情複雜,愧疚與無奈交織。
洛九歌冷笑:
“不就是覺得我的身份會拖累你嗎,不願意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一聲不響就離開?”
這才是她最生氣的點,他們幼時相交,知心相許,由雙方親族定下婚約。
可這人卻突然消失,隻言片語都沒留下。
她那時候忙的焦頭爛額,完全被這件事打了個措手不及。
“因為我自己也很糾結,鬼族人非必要不得出六道鬼冥,我找到出口純屬陰差陽錯,根本沒來得及告訴任何人。”
關山月低着頭,沒敢去看她的眼睛。
不管怎麼說都是他的錯,那時年少,處理事情還不能面面俱到。
“總之……對不起。”
其實總有辦法能通知到的,六道鬼冥雖然極少與外界相交,但也絕對算不上與世隔絕,找即将往生的魂靈送個信就是最簡單的方法。
但他一直沒有回音,很明顯是在逃避。
道完歉之後,關山月等了許久,但沒聽到任何回應。
擡頭一看,面前空無一人。
他苦笑一聲,怔在原地許久沒有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