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茵在殿内踱步,死撐着不肯合眼。
昆延看他走來走去,不由道:“君上,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初茵:“我不用休息。”
昆延無聲打了個哈欠,君上不肯休息,他就也隻能在這裡耗着。
初茵來到窗前,看到遠處的一個峰内燈火通明,“你去看看那邊怎麼了?”
“遵命。”
郁九如的聲音冷漠至極,“你撐不了多久,與其如此,倒不如直接放棄。”
“放棄?”初茵使勁揉了揉眼睛,“你還是繼續做夢吧。”
“除了身體,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
初茵嗤笑一聲,“郁九如,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通情達理?”
沉默片刻之後,郁九如道:“我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
“哦。我爹死了這麼久,你終于想到他還是昆侖的弟子了?”初茵面帶譏諷。
她并不需要郁九如的可憐,尤其是,這份可憐還與初懷逸相關。
“據我所知,當年令尊擅自行動闖出大禍,他是自願隐瞞了宗門。”
“所以呢?其實他是咎由自取?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讓他的血玷污了昆侖的清譽。”
初懷逸是一個很糟糕的父親,但毫無疑問,他對昆侖做到了絕對的忠誠。
直到死,他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罵名,沒有對外透漏昆侖的存在。
當年所有事情她都記得。
正因為記得,所以她才會這麼恨。
“我原本以為是初懷逸的腦子不好,現在看來,是你們的腦子不好,當年他為什麼會尋找魔屍?”
魔屍和魔種之間存在關聯,能給他下這個命令的,隻可能是昆侖郁氏。
但是到了最後,他卻就這麼被抛棄了。
郁九如的語氣沒有起伏,“我聽爹娘談論過,的确是他們拜托令尊去尋找魔屍的下落。”
“原來真是你爹娘啊。”
初茵語帶譏諷,“看來,我們父女是欠了你們,不然怎麼會一直在給姓郁的當墊腳石。”
憑什麼她要死兩次,魂飛魄散,最後成全的人卻是郁九如。
他可以當救世主,世世代代傳頌下去,自己和初懷逸卻要被訂在恥辱柱上,永遠翻不了身。
郁九如道:“魔蠱一事,你若是肯配合,我會對世人說出實情。”
初茵挑眉:“真的嗎?我不信。”
“你要如何才肯信?”
“我不相信昆侖,要不然,你進合歡宗吧!成為我們宗門的弟子,我就信你。”
合歡宗。
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這個名字,更沒有人膽敢說出讓他拜入合歡宗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郁九如被氣到不說話。
初茵覺得自己多少有點心理失衡,她很喜歡惹毛他,甚至會因為他生氣而心情舒暢。
昆延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消息。
衛翎體内的魔種不見了,現在所有的長老都在圍着他研究。
“不見了?”
初茵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從他身上拿走的東西。
郁九如的聲音平淡:“魔種遇源蠱而落,你還不信嗎?”
遇源蠱而落?
初茵琢磨了一下這幾個字,神色一亮。
“帶我過去看看!”
整個山峰被圍得水洩不通。
長老們圍着衛翎轉圈,對他進行各種測試。最後得出結論,他體内的魔種确确實實是消失了。
現在,他們正在對他這幾日的行程進行盤問。
初茵一路上暢通無阻,很快便穿過衆人,來到了衛翎面前。
“果然沒有了,看來我的方法奏效了。”
長老們顫抖着胡須,難以置信地看向她:“君上,你的意思是?”
“是,我找到了治愈魔種的方法。”
腦内,郁九如的聲音帶着隐忍的怒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初茵看着圍上來的人群,“我很清楚。”
她完全可以靠這個能力立身,甚至,成為這個世界的救世主。
一旦自己向衆人展現了自己的能力,天下人就都知道他郁九如能治愈魔種,那他也不敢再拿自己怎樣了。
“郁九如,你真的不考慮跟我合作嗎?”
*
初茵回去之後,也不敢閉眼。
隻能拿出久久不練的心法,努力入定。
她害怕自己一閉眼,郁九如就奪去了她好不容易創造的一切。
郁九如譏諷道,“頭一次見到睜眼練心法。”
初茵回道:“我就樂意這麼練。”
事實上,郁九如這麼說沒錯,她這樣練習自然是沒有用的。
不過她還是熬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