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的胸膛有點硬,很寬。
他身上有她最喜歡的那款櫻花浴液的味道,有她喜歡的文人居墨水的清香味道,有她在家裡常點的藍風鈴香薰的味道,還有她噴在衣櫃被他嫌棄的甜甜的香水味。
一層接一層的清淡的味道,讓人聞到隻想要不管不顧放聲大哭。
就算是做夢,她還是在想他。
她讨厭這樣的自己。
珀西緊緊摟住她,輕柔地撫摸着她的頭發,“我來了,佩内洛。對不起,我沒做到我的承諾,對不起,我應該更快一點,更勇敢一點。我不知道你竟然遭遇着這樣的痛苦。”
他跪坐在地上,緊緊擁抱着她。她輕輕擡手,摟住他的腰。他還是很瘦,青年的身軀足夠将她整個人環抱住,溫暖得讓人想要大哭。
“珀西……珀西……”佩内洛嘶啞着說,“外祖母死了……我隻有我自己了……我不能好好生活……我好想她……我做不到……我好想她……珀西……珀西走了……外祖母也離開了……他們都離開我了……我讨厭空蕩的房子……我讨厭一個人……我隻有我自己了……”
“你有我,你還有我,對不起,佩内洛,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他親吻着她的額發,“原諒我,原諒我這麼晚才過來,原諒我,佩内洛。”
佩内洛早就脫力,已經暈過去了。她的身體熱得不太正常,珀西抱起她回到屋裡。
這裡冷清得像是沒有人居住。
看見那些滾落的酒瓶和散落的面包包裝袋,就知道她是怎麼過的這些天。
珀西拉開櫃子找了找,在角落發現了退燒魔藥,扶起佩内洛喂下去,給她掖好被子後,輕手輕腳收拾起屋子。
她一直睡得不太安穩,蹙着眉,臉色蒼白得和吸血鬼一樣。珀西輕撫着她的臉頰,心痛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外祖母去世對佩内洛的打擊很大,現在的聖芒戈,他不敢帶她過去。到處都是食死徒,誰也不知道到底那個笑着與你打招呼的,是不是伏地魔的人。
斯克林傑這些天一直将自己關在辦公室,整天研究鄧布利多的遺物,無心清理魔法部。珀西敏銳地發現,法律執行司司長辛克尼斯說不定已經叛變了。他出台那些政策,以及最近的動作……部裡不少人一定都叛變了,他能感覺到有人在監視自己,必須更加謹慎。
佩内洛瘦了一大圈,将她抱起來時,他甚至覺得手上輕飄飄的沒有重量。
他無法不去責怪自己。
她說得沒錯,他不肯放下可笑的自尊和驕傲。他将因嫉妒和羞惱産生的負面情緒通通發洩到她身上,對她也惡言相向,将她推開。
分手後,每次見到她,他還是忍不住心顫,他躲開了她,不想再讓自己如此沒有骨氣地向她靠近,卻在那次突然的相遇中徹底宣告失敗。
散落的紙頁中,他隻能注意到她的眼睛,注意到她眼中隻有自己。
可她再也沒有給他們見面的機會。發現司長會議中辛克尼斯的助理換人他才反應過來不對,從拉波菲爾那裡得知了她離職的消息。
他早就想和好了,從知道她去了聖芒戈起,他就總去那裡,悄悄躲在人群中看着她穿梭在醫院裡。
後來,他開始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她面前,總是借着要去了解聖芒戈的情況,期望能與她說上話。
她遇襲時,他慌亂得忘記了自己是個巫師,硬是用蠻力撞破了那道被魔法鎖住的門。他看穿了她平淡表面下的驚懼與後怕,科爾問話時,他多想能夠擁抱她。
可她一直在躲着他,她不希望見到他,拒絕與他交談,他也曾想過,就此放手,她已經習慣了沒有他的生活,可他還是不甘心。
知道她再次辭職後,他像是瘋了般打聽她的消息,他找過索菲娅,可她隻說佩内洛的行蹤與他無關,他找過莉安和莉雅,她們也不願意告知她的近況。
直到鄧布利多的葬禮後,珀西再次向來采訪部長的莉安詢問,或許是他的堅持打動了她,她終于松口。
可那不是個好消息。
外祖母去世了。
外祖母對佩内洛的重要性他非常清楚,光是想象他都不敢,佩内洛該有多傷心。
“她應該會與父母去美國。”莉安說,“在葬禮上佩内洛的爸爸有提起過,雖然很遺憾,但我想,錯過就是錯過,珀西。”
“不,不會。”珀西說。
他沒有回答莉安的詢問,他知道,佩内洛不會和父母走的。如果是辛西娅,她或許會同意離開,可要是克裡瓦特夫婦,她一定不會願意。
第二天一早,佩内洛的溫度恢複正常了,他去買了些食材,回來時正好碰見了安妮。
“哦!天哪,你怎麼在這?”安妮驚訝地說,“他們不是說要去美國嗎?”
“佩内洛生病了,我買了些東西準備煮湯。隻有她父母去了美國。”珀西說。
“可是——可是最近這裡都沒人住呀!我還來敲過門呢!”安妮驚訝地說。
珀西着急回去,沒有再理會安妮的問題。
他在廚房熬玉米濃湯時,門被猛的推開了,他警惕地拿出魔杖指着來人。
“哎呀!天哪!吓我一跳!你怎麼在這?”辛西娅詫異地問。
“辛西娅?”珀西沒有放下魔杖。
“沒錯,就是我,去南美洲的我。你在做什麼?佩内洛呢?”辛西娅的語氣不太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