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裡,小聲點,她病了。”珀西說。
辛西娅繞開他,徑直跑向樓梯。
過了一會兒,珀西做好了早餐,走出廚房,辛西娅就坐在床邊,哄着佩内洛吃下東西。他們一起退出了房間。
辛西娅一把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胸,翹着腿往後一靠,“聊聊吧。”
“她一直報喜不報憂。上個月才給我送信,告訴我所有事情。那時我在深林中,出來後才看見,這才急急忙忙趕了回來。”她低聲說,“你和她分手了,珀西。可你之前明明發誓般告訴我,你永遠愛她,珍惜她,她是你一生最重要的人。你食言了。你讓她傷透了心。”
“抱歉,我承認。”珀西說,“都是我的錯。”
“究竟是為什麼?”
“其中很複雜,是我無法處理好情緒,家庭、愛情、事業,都是我的錯。”他握緊了膝蓋,“我想要彌補我的過錯。”
“說得輕巧,要是你再一次——”
“——不會的。我愛她,我明白這一點,經過這麼多事後,就算我那時感到失望,氣憤,甚至怨恨——”珀西堅決地說,“——我還是愛她,”他擡擡嘴角,笑了笑,“我愛她,愛到我發現,就算是要放棄我死死抓住的可笑的自尊心,我也想要挽留她。”
“珀西,這不是一時沖動,你明白嗎?如果你現在願意抛棄一部分的尊嚴挽留她,可之後卻又因此認為自己做出了很大犧牲,産生怨氣,那會更糟。”辛西娅說,“你需要認真、仔細地想想,你要确定自己真的想做。”
“但我也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在她心裡,你和外祖母一樣重要。你應該知道,她同樣很愛你。她從一隻稍有動靜就縮進龜殼的烏龜,變得願意擁抱未知,我必須承認,裡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她不是個格蘭芬多,沒有那麼多的勇氣,每次下定決心前,都需要很久很久的時間猶豫。我不希望她再受到傷害。”
辛西娅站了起來,走進房間。
珀西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像個雕像。他喝下一口熱茶,被辛西娅那些話攪動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他混亂的思想再次變得清晰。他早就有了答案,不需要辛西娅的提點,他早已經思考過,做好了準備。他一直明白自己想做什麼,面對佩内洛,他一直都是果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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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内洛醒來時,先看到了暖黃的燈光,旁邊的人正在對着光線翻報紙。
“嗯?醒啦?”辛西娅放下報紙坐過來,倒了杯水給她,“喝點水吧,感覺好點了嗎?”
佩内洛喝下半杯水,感覺喉嚨滋潤不少。“辛西娅,你怎麼回來了?”
“我怎麼能不回來?”辛西娅用力點了點她的腦門,“我真是被你氣死了!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一直瞞着我,你怎麼能什麼都自己憋着呢?我還是你的朋友嗎?”
“對不起。”佩内洛神色黯然,“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我過得一團糟,糟透了。”
“外祖母生病了,一直瞞着我們不說,直到她暈倒……明明說她控制得很好,非常健康,可身體突然急轉直下。珀西恨我騙他,他和家人鬧翻了,我卻一直偷偷與他們聯系,他選擇了魔法部,我卻在暗中幫助鳳凰社。”
辛西娅抱住她,“這也不能怪你,他是個缺根筋的傻瓜,我們都知道。”
佩内洛靠在她肩上,沒好意思說自己昨天夢到珀西過來了,分手已經一年,她在脆弱的時候竟然還會想到前男友,真的很丢臉。而之前她還信誓旦旦說自己一定要抛下珀西,和他不再有瓜葛。
“沒關系,誰都有感到沮喪的時候,低谷期嘛,很快就會過去了,我相信你!走吧,現在,第一步,吃一頓美味的晚飯,你喜歡的芝士牛肉派!”辛西娅拉佩内洛走出房間。
客廳的水晶吊燈将屋子照得亮堂,她都有些不适應家裡突然這麼明亮了。外祖母的郁金香毯子整整齊齊疊好放在躺椅上,佩内洛輕聲說:“你幫我拿回來了。”
“什麼?”辛西娅問,推着她往餐廳去,“快快快,我都餓壞了。”
看見在餐桌邊擺盤子的人時,佩内洛呆住了。她用力眨眨眼,猛的扭頭看向辛西娅,又看向他。
辛西娅正要坐下,佩内洛狠狠掐了她一把,在她痛苦嚎叫時,拉起她就往外跑。
“他怎麼會在這裡?!”
“嗯?珀西嗎?他一直都在呀,我來的時候就在了。”辛西娅說。
佩内洛瞪圓了眼睛,顫抖着問:“那、那、不是、你、你把我帶回來的?”
“我到的時候你在睡覺呢,呃,珀西說你發燒了,他找到你的時候你蹲在外祖母墓碑前哭得稀裡嘩啦。”
佩内洛感覺天塌了。
那不是做夢,是真的,她竟然抱着珀西說她很想他,她竟然對着他痛哭流涕!
她怎麼能這麼沒骨氣!她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
她怎麼能這麼丢臉!
“啊啊啊——”佩内洛抱着頭大叫起來,崩潰地喊道,“他為什麼會在?你為什麼不讓他離開!把他趕出去!我不要見他!”
“嗯……要不我先吃飯,你們倆聊聊吧?”看着走過來的珀西,辛西娅說。
她根本不給佩内洛拒絕的機會,一溜煙就跑了,看着珀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佩内洛咽了咽口水,往後退了一步,一溜煙鑽進房間裡,砰的關上門。
她無法面對珀西,也無法面對自己。果然,外祖母說得對,人應該好好生活,振作起來,堅強一點,脆弱隻會讓人心神恍惚,做出些難以面對的傻事!
她抵在門邊牆壁上,出于某種說不清的原因,她的手還放在門把手上,沒有鎖門,也沒有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