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蒼林小道。
一行五六人隐匿在叢林下疾行着,彎彎繞繞地停在一高處。
他們腳下是一座小山谷,樹林茂密非常,遮得房屋隻能露出一角來,隻有零星幾盞燈在點着。
“廿七,可有路進去?”蕭程問道。
廿七胸有成竹:“放心吧程哥,都探好了。”
廿七率先邁開腿,帶着蕭程等人往崖邊走,這條路已雜草叢生,看來多年未有人涉足。
可寬度僅容一人通行,他們隻得緊貼前行,斧鑿的痕迹還留在崖壁上,輕輕一蹭,碎石灰塵就落下來。
廿七提醒道:“大家都小心,腳下岩土有些松,一定要踩實了再走下一步。”
蕭程:“他們人多嗎?”
“不多,但是地方卻大得很,前後常有人巡邏。我們走的這條路雖然危險,卻能直通他們的後院。”
蕭程點點頭:“辛苦了。”
“不辛苦,本來就是幹這些營生的。”
說話間,他們來到地勢平坦之處,這的屋子都不大,一間一間錯落在谷裡。
屋子上挂着的燈籠根本不足以支撐人在黑夜裡行走,那些巡邏的人手裡也隻提着一盞微弱的燈而已,發出來的光亮可有可無。
孟寶掏出火折子就要吹亮,卻被蕭程及時攔下:“不可,這裡明火不多,有可能藏着火藥,再者顯眼,很容易就被發現。”
孟寶連應幾聲,趕緊把火折子放回懷裡。
蕭程壓低聲音:“先這樣摸過去吧,此行目的是探查火藥和赈災糧的藏匿點,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衆人沿着屋牆探查,令人奇怪的是這些屋子都有居住過的痕迹,卻一個活人也沒有見着,僅有的活人怕是隻剩下屋外那些巡邏的。
“程哥,給!”廿七神神秘秘地湊過來,遞給蕭程一塊大肉餅。
蕭程疑惑:“你從哪弄來的?”
廿七得意地說:“剛才路過到火房順手摸的,嘿嘿。”說罷,還從身後拿出一囊袋,裡頭裝着好酒。
“我不餓,分給大家吧,記住别喝酒。”蕭程的視線又轉回前方警惕盯着。
其餘人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廿七一分完,孟寶三兩口下肚,還沒嘗出肉味,又争着搶着吃别人手中的。
幾步輕微的腳步聲慢慢貼近他們,蕭程敏銳地捕捉到,擡手噤聲。
“诶?我的餅呢,怎麼不見了?”
“我的酒也不見了!”
“不會是被什麼人偷了吧?”
“你真是蠢的!誰會來偷這個。索性快換班了,待會兒吃也一樣。”
換班?
蕭程立馬向廿七等人示意前後夾擊,他貓着腰慢慢挪到火房逼近,趁那兩人都是背對着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倒一人。
但夜深的動靜總是明顯,另外一人轉過來,在他高聲呼叫之前,被翻窗進來的孟寶死死捂住嘴巴,廿七随便抄起一塊布就往他嘴裡塞。
他們合力把這二人拖至剛來的空地上,綁上雙手壓在地上不讓人動彈。
蕭程坐在對面的石頭上,語氣冷漠:“我問你些問題,你隻需點頭或者搖頭,聽明白了嗎。”
那人看了眼地上暈死過去的同伴,故而緊張地點點頭。
“幾天前那批赈災糧是不是你們劫的?”
那人點頭。
“那這裡就是栎陽水匪的老巢咯?”
那人接着點頭。
“是否私藏火藥?”
那人點頭,然後又瘋狂搖頭,一個勁地發出“嗚嗚”聲。
“是不知道還是沒有?”
依舊是“嗚嗚”地搖頭,看來他是想說話,孟寶從地上找來一支樹枝,傻愣愣地遞給他。
廿七頗嫌棄地“哎呀”一聲從孟寶手中打掉,這人的手綁着怎麼寫,于是他抽走了抹布,惡狠狠的威脅:“要是敢發出不該發的聲音,即刻要了你的命。”
那人為保小命,驚恐地看着蕭程連連保證自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和他就是幫忙看守這裡的,什麼也沒做啊。
他們把劫來的赈災糧放在這裡存一段時間,等風聲過了再換船運到别的地方。至于火藥,這這這……我就更不知了。”
蕭程:“你沒跟過船?”
“從沒跟過!”
“這的人去哪了?為什麼隻有你們幾個。”
“他們在半月前就陸續離開了,沒說去哪,留下我們幾個在這裡看守等人回來。”
半月前,蕭程在心下推着時間,剛好就是趙琇掃匪诏令頒布不久,這些人就得到風聲躲起了。
好快的消息。
“哦!對了!我想起來之前聽到他們閑聊,好像有提到一個叫淮莊的地方,你們可以去那找找看。”
廿七懷疑道:“你不會是在炸我們吧!”
“哎喲各位行行好,我小命都落你們手裡了,哪敢騙你們呀,說的句句真話!”
蕭程:“剛才你們說到的換班是什麼意思。”
“我們是輪流巡崗的,這不馬上輪别人了,倒被你們抓起來,飯還沒吃幾口呢。”他小聲抱怨,生怕别人聽見似的。
“在哪換?怎麼個換法?”
“兩人一組,拿着腰牌去谷中停船的湖上換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