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高懸于夜空中的月亮圓潤如白玉盤,稀少的幾顆碎星點綴在周圍,忽閃忽閃地注視着大地。
橫濱的某個碼頭,夜色遮住了一切軌迹,隻能依稀從黑暗中窺視到地底的集裝箱的影子。
某個集裝箱的角落突然傳出一個聲音。
“我們已經到了,貨呢?”
男人刻意壓低的聲音響起,他身邊的幾個人皆持着手槍,正格外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動靜。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男人惱怒道:“現在已經快到十二點了,莫非你們後悔了不成?”
他冷笑一聲。
“我告訴你,如今我們兩個已經綁在了一條船上,就算你想反水,你以為港|口黑手黨就能放過你嗎?”
提到某個詞語時,男人的聲音低得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似乎生怕被人聽到,就連他身邊的幾個人也瞪大眼睛,表情驚恐。
——港|口黑手黨。
雖說先前橫濱民衆在老首領統治下過的水生火熱,但對于他們這些小組織來說,隻要願意獻上一點錢和恭維的話,就能哄得日益昏庸的老首領将他們劃在了港|口黑手黨的羽翼下。他們躲在港|口黑手黨的後面賺得盆滿缽盈,甚至還能去強迫那些店家交高昂的保護費而隻需要上交一部分,畢竟那個老首領自持甚高到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但自從新首領上位後,他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拒絕了他們的供奉,甚至敢在自己還沒有站穩腳跟的時候就發出了抑制毒品買賣的命令。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想到這裡,男人憤怒地喘息:一個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毛頭小子,居然還想要阻斷所有組織最大的财路!?
不管是國内外,毒品都是每個組織最大的财富來源,新首領既然敢動,就要做好和所有人為敵的打算。
雖然他現在隻是個小首領,但是能在橫濱混這麼久自然也有自己的門路。男人已經得知了橫濱各大組織打算合作對付港|口黑手黨的事,到時候……
他眼中閃過貪婪的光。
——他也可以分一杯羹。
“砰,砰砰!”
正當他還沉浸在自己的發财夢時,幾道槍聲如驚雷般響起,一絲血迹濺到了他的臉上。
“誰!?”
他驚恐地回頭,卻剛好看見自己的手下像是慢動作般倒下的身影。
而在他面前,烏雲的影子遮住了月亮,也揭穿了他心裡的僥幸。
仿佛一盆冰水從頭頂潑了下來,凍的男人牙齒都開始打顫。
“KO!”
滑稽的遊戲機裁判的聲音突然響起。
不知道哪裡來的光照在了他的眼前,露出了一直藏在暗處的穿着黑西裝的身影。
而在他們最前方,瘦削單薄的少年的臉被遊戲機的光照亮,露出了那雙死水般沉寂的鸢色眼睛。
他披在身上的西裝被風吹動,倒映在男人的瞳孔中,少年從遊戲機中擡頭。
——像在看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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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快的電視節目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他推開門。
“太宰!”
縮在沙發中間的少女聽見聲音回頭,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歡迎回來!飯在廚房裡面哦~”
同樣坐在沙發上,挺直了腰背的弗蘭肯斯坦聚精會神地盯着電視機,瞳孔随着劇情不斷放大縮小,放在膝蓋上的手指都悄咪咪地攥緊了。
青鹿菜菜披着小毯子,蹦蹦跶跶地跑過來,“林太郎說你去玩了,在哪裡玩,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