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下心中的恐懼,沈虞邁入了靈堂。
因為沈虞也受傷一事,沈陳氏也給沈虞備了壽衣。
沈虞走到沈辭的跟前,看着那毫無血色的面容,因為害怕,眼神很快挪開。
點了一炷香,随後低聲道:“我雖不是你的妹妹,但畢竟占了你妹妹的身體,我會好好護着你們的母親,但我一個弱女子,想要立足世間很不容易,現在你那不講理的二叔上門鬧事,我倒是有辦法化解,但需要借用你的身份,就隻能讓你以沈虞之名下葬,還請你不要怪罪。”
說完,沈虞找出沈陳氏原本給沈虞準備的壽衣,上前給沈辭換下。
前院的争執還在繼續,棺材鋪派來擡棺材下葬的人還在等着。
眼看着時間慢慢過去,這裡距離沈家老宅還有一段距離,若繼續僵持,怕是會錯過下葬的時間。
于是一個年紀稍長的中年人開口了。
“二位先别争了,畢竟死者為大,你們這事兒今日怕是理不清楚,不如先讓死者入土為安吧。不然該誤了時辰了。”
中年男人說的話也是中肯客觀,但是沈二爺沈新遠突然就揪住這這句話不放了。
“嘿?我說你一個外人插什麼嘴?還是說你和這個女人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系,所以才幫着她說話?該不會我那大哥的死别有隐情吧?”
沈家老二連大嫂也不喊了,直接張口就來這個女人。
本來隻是好心一句勸,卻不想也給潑了髒水。
就算今日是來賺錢的,但棺材鋪的中年男人也受不了這個氣啊。
加上中年男人是本地人,自然知道這沈家老二是什麼人,若今日不說清楚,他被污蔑了,還怎麼在朔安縣過下去。
“你可不能不講道理,小的和沈大奶奶清清白白,今日隻是派人來為沈家小主人辦後事,好心提一句而已,有什麼事兒不能等人入土為安了再說,非要這麼急的搶人家财産。”
沈二爺叫嚣起來:“什麼叫搶家産,我隻是拿回應該屬于沈家的東西,雖然和大哥分家,但是大哥後繼無人,他的東西,就應該重新歸沈家。今日想下葬,必須先把這事兒不講清楚,我可不能讓我們沈家的家産被外人給奪去了?”
這番話說的嚣張至極,沈陳氏氣的說不出話,眼看形式偏向沈二叔,突然,就聽見不遠處有人開口。
“雖然家父早已經病逝,但沈家不是沒人了。小侄确實三日前受了傷,但還沒有死,二叔怎的一大早就來咒我?”
沈虞故意壓低了聲音,學做男人的音色冷冷開口。
此話一出,院子裡的人都轉頭看過來,紛紛一驚。
這蒼白的臉色,加上因為受傷而半佝偻的身姿,因知道今日有人要出殡,現在一瞧,衆人都以為見鬼了。
沈新遠很是驚訝,但是最為驚訝的,莫過于沈陳氏。
她看着原本穿着素裙的女兒換上了兒子沈辭的衣服,頭發也梳了起來。
瞧着眼前這人的模樣,分明就是自己的兒子沈辭。
若不是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死了,沈陳氏怕會被吓一跳。
但驚慌之後,沈陳氏立刻上前:“還傷着呢,怎麼就出來了?”
雖然沈陳氏覺得沈虞穿着亡兄的衣服不太合适,但現在這個場合,沈陳氏自然也不好揭穿,是以沒有稱呼辭兒或者虞兒,隻是說了一句關懷的話。
周圍的人都知道沈陳氏的兩個孩子是龍鳳胎,長得相似不說,三日前都受了傷,且都傷的不輕。
因為大夫斷言兩個孩子能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大,為此,沈陳氏都已經給兩個孩子準備了壽衣靈位。
昨日沈辭斷氣,沈陳氏出門請鄰居去通知了棺材鋪的人,說是自己苦命的孩子還是去了,麻煩他們今日就來擡棺下葬。
但其實并沒有明說究竟死的是哪一個,大家都知道,大夫說兩個孩子都活不了,是以衆人心中都認定,是兩個孩子都去了。
現在見到男裝打扮的沈虞,他們也很吃驚,但是吃驚過後,卻也沒有懷疑她的男兒身份。
沈新遠見狀,沒了剛才的氣焰,拉扯了一下站在身邊的小厮,惡狠狠說道:“你昨日不是說,看見沈陳氏讓人通知棺材鋪的人了嗎?人不是死了嗎?怎的現在又活了?”
那小厮也是有苦說不出,他打探的消息确實屬實啊。
沈辭沈虞重傷,沈陳氏也确實安排了人來辦後事。
沈虞聽不真切沈二叔和小厮再說什麼,但是心裡也能猜到,應當是很震驚自己的出現。
這已經達到了自己預期的效果,于是沈虞繼續道:“今日,是小侄的妹妹沈虞出殡,二叔左右阻攔,欲意何為?”
“這......”沈新遠自然是答不上來。
他就是想拿捏着沈陳氏出殡的時間,迫使她早些交出大哥沈新知的家産。
沈虞可不會給沈新遠說話的機會,連忙追擊。
“我在廊下站了片刻,聽聞二叔言語之中,說我母親霸占父親留下的家産,敢問二叔,既然父親已經分家,而他有兒子,家産就應我來繼承。母親護着屬于我的家産有何不對?二叔張口閉口談及父親留下的家産,是何居心?”
沈新遠終于忍不住,他怎能忍着被一個黃毛小兒教訓,逼急了,立刻上前指責沈虞。
“好你個沈辭,你父親去世,我看你年紀尚幼,加上先前你在守孝,我沒有來打擾,雖然分家,但我時刻想着你們,怕你揮霍你父親留下的家産,而你母親一介女流不會管理,這才想着先把家産交還沈家,替你保管,等你長大在還給你,你卻如此不知好歹,這般質疑我。”
言語之中,沈新遠重新恢複了剛才的霸道語氣,一副我完全是為了你好,你卻不知感恩的模樣。
周圍的人見此,雖然沒開口,但是眼神滿是鄙夷。
真是臉厚,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搶人家家産不成,還編個這樣的借口。
真的是存了好心?這話也就哄騙一下三歲小孩兒。
說到最後,沈新遠再次把矛頭對準沈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