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他撥出了一個許久未聯系的号碼。
又五分鐘後,季青衍再次撥出另一個電話。
嚴止行正蓋着薄毯躺在自家院子裡的藤椅上喝姜茶,看到一串陌生的北京号碼來電,還感歎了一下這号可夠吉利的,全都是8。
玩味地接起來後,才意識到對面竟然是季青衍!
而季青衍的第一句話更是讓他意想不到,“嚴止行,你病好沒?”
嚴止行的第一反應是擡頭看太陽的方位,而後才開始不耐煩,“你管我好沒好呢,有事直說!”
“小川出事了,估計是惹到地頭蛇了,父母不敢報警,他妹妹偷着跟我說的。”
藤椅“嘎吱”兩聲被嚴止行暴力撞開,他邊往屋裡跑邊罵:“我草他媽啊!小川現在什麼情況?”
“旁邊就一個妹妹,說不太清,應該是昏迷,但沒有性命危險。”
相反季青衍此時出離地冷靜,“我家在綠島有産業,明路暗路都能辦,我已經安排人往小川家去了。你能不能走一趟,不知道小川到底招惹到什麼人,我怕别人去明路上擺不平。”
嚴止行沖進衣帽間快手快腳換衣服,把手機扔櫃子上開公放,“讓你的人撤回去,打誰臉呢?!”
目前京城圈子裡從綠島起家的共有兩家,勢力最大的是俞家,另一個就是嚴家。
嚴遠這一支在京城,但嚴遠的大姐還在綠島。嚴止行唰唰幾下系好衣領,又随手拿了個雙肩包往裡塞随身物品,“小爺當年号稱綠島小霸王!”
季青衍冷哼,“我知道你在綠島吃得開,但你大概率隻是當個吉祥物。小川面子薄,跟生人未必說實話,你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不等嚴止行的答複,季青衍又恨恨地說:“欺負我老公的人我自己解決,用不着你。”
那一刻,嚴止行想罵他,卻又覺得怎麼措辭都差點意思......
情勢緊迫,兩人都快言快語,挂斷前嚴止行跟司機打手勢,嘴上還是沒忍住,“看來傳言都是真的,你們家的髒事兒果然都是你去幹的。”
季青衍倒無所謂的樣子,“總得有人在暗處。”
嚴止行了然地笑笑,“真該讓小川重新認識下你這副陰險的嘴臉,裝——”
“小川跟我說過,你是他最好的兄弟。”
被打斷話的吐槽再也沒有說出口的機會,因為嚴止行激動得頭皮發麻,聲音都變了調。
“真的?小川真這麼跟你說的?說我是他最好的兄弟???”
心裡一個大白眼翻上天,但季青衍的語氣的确誠懇無比,“嗯,他洗完澡臨睡前親口告訴我的。”
嚴止行拽緊安全帶,目光堅定得仿佛在宣誓,一個唾沫一個釘地說:
“我看誰他媽的敢動我兄弟一下!!!”
也是嚴止行點子正,一路飛車趕上了最近一班北京飛綠島的航班,一小時四十分鐘後降落膠東機場,同一時刻季青衍安排的四輛霸道已經守在了村口。
季青衍本想先讓人直接把李閱川送到醫院,其餘的後面再說。但計劃中出了一個小茬頭——李閱川醒了,并且從小霞口中得知了事态發展。
“季青衍要來??”
“青衍哥哥好像說讓朋友過來。”
李閱川頂着昏沉的腦袋先把小霞支走,然後趕緊給季青衍打電話,開口就是:“季哥,我沒事,别讓人來。”
天知道季青衍聽到李閱川沙啞的聲音時有多心疼,“小川,别怕,有我呢,我永遠愛你。”
那一刻,那一秒,那一瞬,哪怕層層疊疊的玫瑰花瓣裡卷着的全是血,李閱川也認了。
“季青衍......我......”
“季青衍”這三個字李閱川在心裡天天念,但卻極少對本人直呼,在季青衍的印象中這是第二次,而上一次是過年時李閱川說“我不回北京了”。
本能不想讓李閱川繼續,他立馬打斷,從語氣到聲調再到顫抖的尾音,全都透着惶恐與無能為力的自責。
“小川,你别生我氣。小霞跟我說你叫不醒,我都要吓死了,我現在站不起來幹着急。”
“季青衍,我想說——”
“小川,我不能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