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所有工作人員就位準備開拍，閑歲從另一處的小山坡邊上，往河的方向跑過來，時不時向後看對自己窮追不舍的顧繁周。

顧繁周掏出腰間的配槍，指着閑歲的後腦勺大聲喝止他，但顯然沒有任何作用。閑歲慌慌張張地逃到河岸邊，按照劇本上的指示，下意識停住腳步，他耳朵裡頓時隻剩下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就在他停滞的一瞬間，槍聲幾乎穿透他的耳膜，手臂上鮮血汩汩直流，像是對他的一種警示——再猶豫不決下去，必然不會有生路。

他無從選擇，閉上眼毅然決然地跳入河中。

“卡。這段不錯，一次過了。”

閑歲這才慢慢從河裡爬上來，白襯衫早就濕透，貼在他白皙的皮肉上，勾勒出纖細的少年身段。

助理拿着厚外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披在閑歲身上：“哥沒凍着吧？”

“我沒事。”

“閑歲哥剛才那段演得很好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哥能一次過，”助理眼睛裡像是閃着驚喜的小星星，“哥以前可是連倒地都要重拍幾回的。”

“……”他這個助理好像太實誠了一點。

原本他還有一年才從戲劇學院畢業，現在這麼一磕腦袋，居然已經提前就業。

閑歲回到更衣室，換上幹燥衣服，簡單擦了擦頭發就回到片場。

這部戲已經沒有他的戲份，來這裡不過是為了在旁觀摩學習，這是閑歲從在學院開始就一直有的習慣，即使拍攝結束也不會立馬離開。

鏡頭前的顧繁周确實讓人挑不出毛病，即使是場外人，閑歲也幾乎被對方帶入戲中。

拍攝結束，閑歲收回視線，無意中與對面的一位女性碰上目光，對方很親切地朝他彎了彎嘴唇，閑歲也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

……

見工作人員都在整理物品，閑歲也收拾好東西正要走，好巧不巧讓他碰上顧繁周與自己方才見過的女性正在交談。

“他嗎？”顧繁周簡直要嗤笑出聲，“我不否認他那三分鐘的表現不錯，盡管沒有任何台詞情緒也能表達到位，但你能保證他在任何情況下都能發揮好嗎？”

末了他還補充：“如果他真的有這個能力，怎麼至于你我這麼多年沒聽說過他的名字。”

“我知道你的顧慮，但我不想因為這些放棄掉一個好人選，”女性思慮片刻，“他是我看過這麼多人當中，外形條件最符合的。第一眼看到，我就心想，他就是簡疏玉。”

“他有本事成為簡疏玉嗎？”顧繁周就差沒把質疑兩個大字寫在臉上。

“我可以。”

閑歲腦子裡仿佛鑽過電流，讓他一瞬間就做出這樣的反應，哪怕他對這部片子一無所知。

顧繁周顯然不太想見到閑歲，表情頓時冷峻下來，但并不出聲趕人走。

“小閑，對嗎？”女性很自然地向他打招呼，她介紹自己是喻之浮，最近在籌備拍一部同性題材電影，國内無法上院線，要拿到國外去沖獎。

閑歲與喻之浮在旁邊找了位置坐下，彼此交談之間，閑歲也得到了不少關于影片的信息。

“作為主角之一，簡疏玉在片子裡幾乎以女性裝扮出場，”喻之浮毫不吝啬地向閑歲介紹，“他隐藏自己，靠當舞女讨生活，甜言蜜語聽得太多，直到遇見傅明樓才知道何謂真心。”

喻之浮邀請他來參加試鏡，閑歲幾乎不需要思考就答應下來。即使是以前在學院，演主角的機會也不是輕易就有的。

“不過小閑，影片裡的親密戲比較多，你确認能接受嗎？”喻之浮頓了頓，末了補上一句，“不露關鍵地方，放心。”

作為演員什麼拍攝場面都要适應，閑歲這麼認為，很快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試鏡的事就這麼定下來，喻之浮看上去心情不錯。“到時候繁周也會來看試鏡選角，又是資方又是主角，上心是應該的。”

閑歲在原地沒忍住愣了愣。

簡疏玉的角色沒有定下來，那麼顧繁周飾演的那位主角，顯然就是與簡疏玉相戀的傅明樓。

他偷偷用餘光掃過邊上顧繁周陰沉沉的臉，很難想象自己要是與這位影帝演親密戲，會是什麼詭異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