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顧繁周見閑歲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這才回到自己車前,發現自己的車身果然被劃了兩道痕,末了底下還有幾個字:可惡的有錢人。
顧繁周忍着一口氣不發洩,現在人早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監控探頭也沒有,下次絕不能再把車停在這種地方。
他剛要上車,邊上又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一條土狗,硬是對着他狂吠,仿佛他做賊了似的。也還好現在四下無人,否則這麼大的狗叫聲必然引來不少人圍觀。
“真不像話。”顧繁周坐上駕駛位,猛地将車門甩了上去。
……
閑歲先到地方警察局報了案,他不太樂意将東西帶走,臨走前就交代工作人員不要清空片場的垃圾桶,等警方來調查處理。
因為送禮的事,片場這邊耽誤了時間,晚了開拍。喻之浮聽說這件事,特地安慰了閑歲幾句,表示這種事确實偶有發生,警察會處理好的。
閑歲倒沒有過多擔心,他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準備下一場戲的拍攝。這場戲從戰亂開始,軍'閥忽然入城迫害黎民百姓,傅明樓擔心簡疏玉,在好友的幫助下前往簡疏玉的居所。
“沒想到我二人重逢,竟是在這樣的狀況之下,”傅明樓面對身着軍服的好友,不由得歎了口氣,“要不是你帶我走暗巷,我還來不了這裡。”
“你我當年情誼深厚,現在又何出此言。”
好友表示自己馬上要遠赴戰場,傅明樓用力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路上小心。”
“等我守城歸來,再一起喝酒。”好友最後留下這句,便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巷口。
傅明樓目送友人離開,随後停在簡疏玉居所門前,用力地敲了幾下門,但始終沒有人應。他仍是不死心,呼了幾遍簡疏玉的名字,得不到回應,這才确信屋内确實無人。
大清早簡疏玉會到哪裡?傅明樓思來想去,最後回憶起自己曾在軍官駐地見過簡疏玉,那時候他為了救一個孩子才偷偷闖進來,穿着打扮與他在夜之都時截然不同。
既然那并非簡疏玉的骨肉,簡疏玉要到哪裡,才能穿着這般樸素,還能夠與小孩兒接觸。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傅明樓立馬從小路繞行,最後前往市中心的孤兒院。他甫一進院門,就發現有士兵守在建築前,看上去并不像友軍。
保守起見,傅明樓暫時躲在暗處,從小院草叢一路向内摸索,這才發現有士兵在守着一群孤兒,孩子們最大也就七八歲,見到士兵的槍口都沒忍住嗚哇大哭。
士兵顯然被哭得毫無耐心:“别哭了,再哭就往你們腦門上都開一槍!”
孩子們被威吓,哭得更厲害了。傅明樓刻意撿起地上一塊巨石,砸向較遠處的圍欄,頓時傳出來一聲巨響。
士兵顯然注意到傅明樓弄出來的動靜,立馬舉起槍四處搜索。有聰明的小孩兒趁他不注意,立馬站起身來跑遠,其他人有樣學樣,也都跑了,唯獨剩下士兵獨個兒惱羞成怒。
傅明樓繼續隐匿身形,他悄悄進入孤兒院内部,才終于躲過所有士兵,在一間卧房裡找到簡疏玉。簡疏玉見到他,立馬将他拉到床底下躲起來:“傅少爺來這裡做什麼?北下的軍'閥天還沒亮就突襲,駐軍被迫迎戰,現在還沒分出勝負,已經有士兵在城裡搜刮财寶,強搶民女了。”
“這波勢力太不是人。”傅明樓不由得憤恨,“我擔心你。”
“疏玉沒事,倒是士兵抓了孩子們,要院長交值錢的東西,這裡哪有什麼錢。”簡疏玉語氣裡又恨又憂。
“我剛過來,孩子們沒事,跑了。”
簡疏玉這才松了口氣:“麻煩傅少爺了。”
二人不敢輕舉妄動,直到城外傳來駐軍勝利的消息,城内才勉強回複平靜。不論是簡疏玉還是傅明樓,都深知這樣的戰争,不是第一次,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傅明樓方才一直将簡疏玉護在懷裡,此時此刻才松開手。
簡疏玉發現自己衣衫上有血迹,低頭一看,才發現傅明樓的掌心被劃傷。他連忙撕下自己衣角的布料,綁在傅明樓的傷口。
“疏玉,我現在不是你的客人,對嗎。”傅明樓看着替自己包紮傷口的簡疏玉,問。
簡疏玉的動作很明顯地頓了頓。“如果是路過的其他人,疏玉也會這麼做。疏玉謝過傅少爺方才照顧,下次來夜之都,疏玉請少爺喝一杯。”
傅明樓視線停在簡疏玉的背影。
“疏玉,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明天會不會無緣無故死在槍口之下,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
簡疏玉步子微不可察地停了停,但很快又往外邁出去,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傅明樓眼前。
拍攝結束後閑歲正打算前往休息室,顧繁周特地攔住他問最近有沒有什麼異樣,閑歲知道對方還在意昨夜的事,表示來片場的路上很平常,沒什麼特别的事發生。
顧繁周這才放心讓閑歲離開。
直到下一場戲拍攝之前,閑歲才到化妝間補妝,他無意中擡眼望向鏡子裡的化妝師,對方戴着口罩,并且發型似乎也與之前有些微不同。“是換人了嗎,你是新來的化妝師?”
化妝師沒有回話,而是暗地裡從口袋摸出一把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