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繁周很快發來回複：[什麼人？]

[我到你家門前了，方便見面聊嗎？]

閑歲顯然沒想到顧繁周大清早會來這小胡同裡，立馬從床上起身，快速回了一條消息就換衣服洗漱，這才整理出勉強能見人的樣子。他身上一件平時居家穿着的水藍色T恤，打開門就見到顧繁周已然停在門口：“顧哥，進來坐吧。”

顧繁周很自然地在沙發上坐下。“你在微信上說的，是什麼意思？”

閑歲打開手機的短信界面，遞到顧繁周面前。閑歲本人都不願意再看一次的短信，顧繁周面不改色地逐一點開查看。發短信的兩個号碼歸屬地都不相同，一個在淩術市，另一個是夜江市。

“昨晚你在Mist的時候發給你，”顧繁周視線落在手機屏幕，“有覺察到附近有沒有異常嗎？”

“沒有，我看身邊的人都在喝酒聊天，不像是有人在發短信。”

“閑歲，你仔細想一想，”顧繁周蓦然湊近閑歲，“有沒有招惹過什麼人？”

閑歲一本正經地思索好半晌，最後對上顧繁周的視線，很用力地搖了搖頭。他腦子裡隻一閃而過謝莊秋，但如果真如謝棠清所言，現在的謝莊秋分身乏術，就很大概率沒閑暇做這種事情。“謝總……不會的吧？”

“你相信他是好人？”顧繁周臉色微不可察地一變。

“我隻是覺得他……會更光明正大一點。”閑歲努力将腦海裡浮現出的不好的記憶重新壓回去。

“如果你不想相信這個可能性，”顧繁周指節漫不經心地叩了叩茶幾，“也有機會是私生粉，刻意做出這種不理智的行為。”

“但我的手機号，不應該會被知道的……”

“也許是你身邊的人。”顧繁周的掌心落在閑歲的肩膀上，“娛樂圈的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知道嗎。”

“我知道的，除了助理，我最相信顧哥。”閑歲下意識握住顧繁周的手腕，藥物檢查的事仿佛還曆曆在目，他不敢想象沒有顧繁周，自己會顯得多無措。

“不用擔心。這段時間不要跟任何人走得太近，萬一是發短信的人，可能會對你不利。”顧繁周從自己口袋裡摸出手機，确認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我這次來是有事情通知你。”

據顧繁周所言，《再見遠洲河》已經正式開始選角，施乾月不打算公開試鏡，隻有受到邀請的演員才能得到機會，閑歲固然是其中之一，并且打算接受顧繁周的提議，參與男二号的試鏡。

時間定在後天早上。當日閑歲收拾好外表，出門就遇上顧繁周的車，後者見到他就下調車窗，問他最近還有沒有收到騷擾短信。

“暫時沒有，希望不要再發了。”閑歲松了一口氣，“顧哥，你怎麼會來這裡？”

“送你去試鏡，在我的車裡不用擔心可疑人物。”顧繁周設置好定位就讓司機發動車輛，一路開到試鏡地點樓下，他陪着閑歲乘電梯上樓，最後見到施乾月，雙方進行一段友好的客套之後，差不多就到閑歲表演的時間。

試鏡内容是劇本裡的其中一幕，少年在最春光明媚的日子裡，強顔歡笑地與自己喜歡的女孩在車站告别，在列車開走之後，才忍不住開始掉眼淚。

臨場發揮的哭戲對閑歲而言很難，他必須要場景以及情緒到位才能逼出相應的情緒，無實物表演對他而言是很大的挑戰。他嘗試将自己曾經曆經過的場面代入眼前，忽然想起《桃花不見》裡他目送顧繁周背影離開的畫面。

閑歲最後完美完成這段表演——至少對他而言沒有出錯。結束的時候施乾月也贊不絕口，感歎顧繁周的眼光确實不差。

離開試鏡地點的時候，閑歲松了一口氣。

“這段情緒很到位，你能入選的可能性很高。”顧繁周從口袋裡摸出車鑰匙。閑歲被誇得不好意思，上一次顧繁周誇他，還是幾個月前在《桃花不見》劇組。

方才表演過程中，閑歲都沒有碰過手機，直到坐上顧繁周的車後座才從包裡摸出來。他下意識摁亮屏幕，發現自己收到了新短信，好半晌才點開查看内容。

[第一次見到能有人哭得這麼漂亮，眼角的淚痣很好看。]

[想把你的眼淚都舔幹淨。]

閑歲再一次差點拿不穩手機，顧繁周覺察到他的動靜，沒有急着讓司機開車，而是望向他：“又收到了？”

“是……”閑歲将短信内容展示給顧繁周看，後者當即故作深思：“有可能是工作人員，能接觸到你的信息就不算太奇怪。”

“我現在該怎麼辦？”

“這段時間我盡量陪你，幫忙留意周圍，”顧繁周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這種程度就算報警也很難受理，畢竟沒有造成實質性傷害。”

“我知道的，顧哥，隻有你能幫我了。”閑歲沒忍住往顧繁周的方向湊近。

顧繁周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還沒等司機發動車輛，閑歲蓦然見到謝棠清出現在方才他試鏡的樓下，看上去精神不算太好，甚至不小心踩中井蓋，高跟鞋一歪差點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