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連續叫了好幾聲名字，閑歲卻始終沒有半點回應，這才覺察到不對勁，立馬開車把人送進醫院。

醫生替閑歲做過全面檢查，表示閑歲僅僅是疲勞過度，加上在戶外工作有中暑迹象，補充水分再充分休息，基本沒有什麼大問題。

閑歲靠坐在床頭，意識稍微回神。助理陪在他病床邊，見他醒來連忙湊上去問有沒有事，末了還問要不要聯系顧總。

“不用，我沒事，不用找他了。”閑歲連忙攔住助理要拿手機的動作。雖然閑歲與顧繁周某種意義上内裡還算劃清界限，但公司裡還是與過去一樣，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算是半公開的秘密，甚至私底下還有人傳，顧總前段時間不在國内，特地跑到國外都是為了閑歲——雖然這是實情。

助理離開病房，到樓下給閑歲買飯。閑歲随手摸起自己的手機，有娛樂博主發了他在工作現場中暑的事情，立馬不少粉絲來他微博關心他的狀況，甚至還帶上了顧繁周：[顧總，嫂子都熬成這樣了你快來管管啊！]

[别這樣，感覺下一句就是天涼王破了]

[哈哈哈哈品牌方連夜喊冤]

閑歲将這些微博言論一一讀完，沒忍住輕笑出聲。還沒等他繼續往下劃拉，頭頂就壓下來顧繁周的聲音：“病成這樣了，你還好笑？”

他下意識放下手機：“你怎麼來了，我讓助理不要聯系你的……”

“微博都有這麼多讨論，你以為我是文盲，還是眼睛有問題？”顧繁周擡手碰了碰閑歲的額頭，“還這麼燙？身體舒不舒服？”

“剛剛打了點滴，現在好多了。”

“這幾天暫停工作，我聯系好合作方，重新幫你排了檔期。”顧繁周摸了摸閑歲有些淩亂的頭發。

閑歲自知理虧，沒有對顧繁周的變動安排有任何意見。“我知道的。”

“你最好是真的知錯了。”顧繁周用沾過冷水的毛巾擦拭閑歲的額頭，後者舒服得眯了眯眼睛。

助理帶飯回來的時候，見到床上的閑歲已然入睡，顧繁周則還在替病人擦臉。

公司的頂頭老闆一個眼神，助理就立馬放下食物，灰溜溜地出了病房。

睡熟的閑歲不太安分，似乎是身體還沒徹底降下溫度，迷迷糊糊間，小孩子似的總要把被子掀下去，顧繁周不厭其煩地一次又一次幫他蓋回去。“聽話。”

“不要……”閑歲難得說了夢話。

兩年前顧繁周幾乎與他夜夜同眠，閑歲總是很安靜地就睡了過去。此時此刻的顧繁周沒忍住壓低身體，聽對方的聲音。

“為什麼不要？”顧繁周碰了碰他的側臉，“會着涼。”

“不要……不要糊……”閑歲不安地在床上輾轉反側，“要快點火起來，才可以在一起。”

顧繁周沒忍住躺在閑歲身邊，伸出右手把人按進自己懷裡，停住對方的一切躁動。

壓力太大了嗎，不然怎麼忽然說這些話。

“随時可以跟我在一起，”他吻了吻閑歲的發頂，“答應你的所有事，我一定會做到。”

閑歲仿佛聽到顧繁周回應似的，居然真的平靜下來，乖巧地靠在顧繁周懷裡繼續酣眠。

他醒來的時候，顧繁周已經下樓去辦出院手續。助理送過來的飯還有餘溫，他實在餓得受不了，飛速往嘴裡扒了幾大口。

閑歲剛放下塑料碗，顧繁周就從門外回到病房，在病床旁邊坐下，擡手要擦幹淨閑歲還粘着米粒的嘴角，卻被閑歲往後避開。“要是不想我管你，我就回公司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想讓我走？”顧繁周擡手捏住閑歲的下巴，逼迫對方看向自己，“知不知道自己剛才說夢話？”

“我說了什麼？”閑歲顯然很想知道答案，認真地眨了眨眼睛。

“說，你不想見我，想我在你眼前消失。”顧繁周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到底哪一句才是真心話？”

閑歲沒忍住怔了好半晌，分明是對顧繁周的說法感到不可置信。兩個人都沒有輕舉妄動，空氣就這麼靜默一瞬，直到顧繁周起身準備離開。

“不是的，”閑歲終于伸出雙手，用力抱住顧繁周的腰，“我很喜歡你。”

他的臉埋在顧繁周胸前，但聲音還是能清晰地傳進對方耳朵裡。

“從《桃花不見》開始，我就喜歡你。”

……

閑歲記不清他們在病房裡接了多長的一個吻，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傍晚的夕陽已經從窗簾縫隙裡透了進來。顧繁周擦了擦對方的唇角：“醫生說你可以出院，在家裡休息。”

“……”閑歲對着顧繁周的眼睛看了好一會，他多少還有些不太适應自己與對方之間的這種氛圍轉換，但猶豫片刻還是問出口，“你要送我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