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一臉的無語。
江九思食指在眉心點一下,“都回去休息,養好傷再出來。”
待衆弟子離開,江九思腰間的鈴铛響動,薛真人要見他,他禦劍而起,向薛真人洞府飛去。
薛真人本名薛五九,沒入道門之前,是為李延壁牽馬的仆人。
幾百年前,薛五九得機緣造化,一步登天求得大道,五九便改成了悟究。
主仆之間的恩恩怨怨一言難盡,若說最大的仇怨,便是薛悟究曾對紫台峰弟子見死不救,眼睜睜看着紫台峰優秀弟子全死在魔宗紅教手裡。
從此結下梁子。
薛悟究坐在蒲團打坐,小弟子走入殿内通報:“師尊,江師兄來了。”
“帶他進來。”
千機峰裡薛悟究唯獨看得上眼一個徒弟,便是江九思,他的得意門生。
江九思進殿一叩首,起身道:“師尊。”
薛悟究拿出門派試練的函書,“為師叫你來為三件事,其一,你要參加門派試練。”
江九思正有此意,滄溟界一百年開一次,難得表現的機會,“謝師尊賞識。”
薛悟究滿意地點點頭,“很好,為師最欣賞你便是果斷。”
江九思問道:“其二是什麼?”
薛悟究走下階梯,“為師最近為宗門前程問卦,得到了一個不太妙的卦象。”
他從袖中取出一本泛黃的谶緯書,指着其中一段道,“你來瞧瞧,這卦象是何意。”
谶緯書乃薛悟究的法寶,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隻要出現在谶緯書裡的古文,便會成真。
江九思上前觀看,閱讀那行古文:“此子若留,柳落幾斷,峰崩幾沉。”
“這——”他眉頭蹙起,看向薛悟究緩緩道:“卦象曰若一個人活着,宗門将會力屈勢群,瓦消雲散。”
薛悟究點點頭,合上谶緯書,“這便是其二。”
他倒是沒說謊,隻不過問的不是宗門,而是他自己的前程。
江九思神色凝重,“此人是我宗弟子?”
薛悟究看向殿外,長長歎息一聲道:“紫台峰,李蘭修。”
江九思一怔,立即明白其二是什麼。
薛悟究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說:“這次試練李蘭修參加了,為師要你在滄溟界殺了他。”
殘害同門是大罪,江九思蹙眉。
薛悟究知他心中所想,徐徐地說:“李蘭修沒測過靈根,沒量過根骨,沒走過問心階,他生下來就長在紫台峰,李延壁是他的爹,卻不是師父,這種人跟你是同門嗎?”
若不是引薦入門,測靈根,量根骨,走問心階,招收入門弟子必經之路,隻有經過這三道關卡,才能正式成為重玄宗弟子。
江九思沉吟一下回答:“不是同門,但弟子修行是為匡扶正義,不為殺人。”
薛悟究直視他的雙目,悠悠念道:“李蘭修仗勢欺人,壞事做盡,敗壞我宗名聲,如今他還未成大器,除掉他是為宗門除掉一個未來的禍患。”
江九思沉思良久後,輕描淡寫說:“李蘭修此人惡劣敗壞,若在滄溟界不慎喪命,死有餘辜。”
薛悟究“嗯”一聲,孺子可教也,“事情做的幹淨點。”
“師尊放心。”以李蘭修的修為,江九思要殺他輕而易舉。
薛悟究和藹地笑了,“其三,為師相中紫台峰的一個弟子,如今還在外門,他應當會進滄溟界。”
江九思擡眼,眼神不解地詢問。
薛悟究神情隐忍着不爽,“前些日子,為師為自己的前程蔔卦,卦象曰紫氣東來,若能把握機會,便身登龍門,所念皆通,所求無不應驗。”
他停頓,臉色有些發黑,“我派師顔前去打探,渭城中從東越國唯有一人,便是這位弟子,他本是我的機緣,卻不知為何跟李蘭修攪在一起,如今成了紫台峰的外門弟子。”
“師尊想讓他改投您的門下?”江九思懂了。
宗内崇尚尊師重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宗門風雨數百年,雖有宗規約定,若弟子叛投師父,則性命交于師父之手,生死皆由師父決定,但此事鮮有發生。
薛悟究吃準了李延壁不屑殺人,他拍拍江九思肩膀,語重心長地道:“若你幫為師完成心願,李蘭修一死,為師幫你撮合與師顔的婚事,讓你抱得美人歸。”
江九思一怔,挑眉說道:“師尊不必,我不喜歡蘇師妹。”
薛悟究愣住,江九思傾慕蘇師顔的事千機峰無人不知,他看在眼裡,才會以此作為嘉獎,“哦?你想要自己追求?”
“我待蘇師妹如同親妹妹,絕無半點男女之情。”江九思斬釘截鐵地說。
薛悟究打量他一遍,“千機峰那麼多女修,你為何隻待師顔如親妹妹?”
江九思微微一頓,很淡定地答:“因為徒兒好美人。”
“……”
“這世上有人好書,有人好玉,徒兒好美人,但徒兒并非好色,徒兒待美人如同待美玉,見不得美玉蒙塵,不想據為己有,隻想摩挲賞鑒。”
江九思說得娓娓道來,仿佛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薛悟究一笑置之,“好,既然你不想娶師顔,那待事成之後,為師賞你功法丹藥。”
“謝過師尊。”江九思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