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徵忽然想起曾聽闵鶴師姐說過,她會随掌門和副掌門來缥缈峰,取梅花上的雪水煮茶。
她一度有些擔心,梅花上的雪水,喝了會不會拉肚子……
四下看去,隻有青翠的綠竹,不見什麼梅花。
謝清徵好奇心重,問道:“我聽師姐說缥缈峰有十裡梅林,那些梅花都栽在哪兒了?”
莫绛雪望向峰頂:“山上。”
謝清徵踮起腳尖,擡頭看向峰頂。
郁郁蔥蔥的竹林遮擋了視線,什麼都看不見。
她怅然道:“我好多年沒看過梅花了,都忘記梅花長什麼樣了,等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
她目前修為淺薄,上不去峰頂。峰頂太過寒冷,有常年不化的積雪,寒氣逼人。
修為不夠的外門修士一般隻在山底活動,但對于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的内門修士來說,在山腰以上的地方,行走時需運功抵禦寒氣,睡覺時也需抵禦寒氣,無論是走是卧,是停是歇,都在不斷運功,久而久之,修為也能精進得更快。
“稍等片刻。”莫绛雪足尖一點,禦劍徑自離開。
謝清徵不知道她去做什麼了,抿着茶,摸了摸狐狸耳朵,聽話地在原地等待。
她這一走,無人說話,寒潭邊隻剩細微的水流聲和竹葉沙沙作響聲。
與她相處的畫面在腦海一幕幕回放,愉悅的,微妙的,柔軟的情緒充斥胸膛,謝清徵心想,自己要是可以一直待在她身邊,是不是天天都能這般開心?
一杯茶未飲盡,一股寒香拂鼻,謝清徵擡眼看去,莫绛雪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面前,将手中的一枝紅梅遞給她。
她接過那枝紅梅,翻來覆去,看個不停。
胭脂色的花瓣,薄如蟬翼,層層疊疊,猶沾雪水。
她握着那枝紅梅,歡喜得找不着北,恨不得也像小狐狸那樣,一頭紮進冰冷的水潭裡遊個幾圈。
又笑着小聲嘀咕道:“我就說嘛,你這個人心腸好,對我也很好……”
她說想看梅花,便立刻折了一枝給她看。
莫绛雪橫了她一眼,又撣了撣肩頭的碎雪,冷冷道:“我對你好不好,不要挂在嘴邊說。”
話音落地,她神情蓦地一變,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似是極為難受。
她轉開身,背對謝清徵,左手虛虛握拳,忍得骨節發白,平靜道:“外面有人找你,你先出去。”
謝清徵沒察覺到她的異常,将梅花放到石桌上,歎氣道:“估計是那個沒禮貌的家夥找來了,我去看看。”又摸了摸茶桌邊上舔舐毛發的小狐狸,“你也先待在這裡,别出去。”
小狐狸低低叫了一聲,似是應答。
歡愉的好心情被打斷,謝清徵唉聲歎氣,孤身一人走出缥缈峰,看見外面烏壓壓一地的人,怔了一怔。
那二三十個修士腰懸佩劍與短笛,都是青松峰的師姐師兄,看到她從缥缈峰出來,皆手按劍柄,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