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赤葦回答,“太周到了。”
赤葦的身高和宮治差不多,而現在赤葦站着的場館門口的位置,恰好擋住了剛進門的宮治,隻露出了對方一條沒插兜的結實手臂。
“赤葦,你還想躲開鏡頭!還有什麼太周到了?你是不要去做什麼見不得的人事情!?”
“你在和誰說話?”
“……”
宮治沒聾,當然能很清楚地聽見木兔的鬼叫聲,不停從赤葦的手機音孔中傳出來。宮治挑了挑眉毛,淡然的表情明顯寫着“什麼妖魔鬼怪在對面”,然而,說出口的話卻仍然保持禮貌,“呃,枭谷隊長?你前輩?我需要回避一下嗎?”
赤葦可沒有讓别人聽自己講私人通話的習慣,他很快回答宮治,“沒關系,我出去一下。”
宮治側過肩膀,眼看着赤葦就要穿着薄薄一件運動短袖出去,立刻叫住了他,“外面有點冷,你帶着外套。”宮治頓了頓,又說:“我剛才去上洗手間,差點沒被這天氣凍成冰棍。”
遠在阿德勒斯男子排球具樂部基地的木兔,又立刻嚎了一嗓子,“赤葦!你上次還提醒我要穿外套,結果你自己也沒穿,還要其他男人提醒你!?”
“……”
“……”
赤葦指着自己的手機朝宮治點了一下頭,表示對面那家夥确實是“新降世大妖”,又開口道:“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其他男人”宮治說了句“這有什麼。”接着,他頂着滿頭問号走進場館内,抓起放在地上的外套扔給赤葦,同時擺了擺手,道:“祝降魔有成,凱旋而歸哈。”
赤葦穿上外套、确實地拉上拉鍊後,離開了排球場館,走到另一頭在停車場隔壁、依舊燈火通明的乒乓球場館前,他記得這附近有一個石頭長凳。
赤葦坐下後,望着眼前的夜色,周身圍繞着乒乓球的聲音,心想,東京的十月夜晚,真的有點冷。然後,他開始慢慢地向電話那頭的大妖解釋,“木兔前輩,剛才你問的在和我說話的其他男人,是我的隊友宮治。嗯,怎麼了,你不開心,還是不喜歡嗎?”
抓着小見手機窩在錄像室裡的高級白色會議椅子上的木兔,頓時被自己的後輩問的這一句“不開心還是不喜歡”,問得卡了殼。
木兔心想,他認識赤葦至少有兩年,對方一直都是很禮貌克制,不會随随便便跟其他人動手動腳的人。所以,當他看見對方主動和其他人有肢體接觸──盡管隻是一個小小的“擊掌”動作,當然肯定會不開心,當然也肯定會很反感啊。
更何況,他們男生當然了解男生啦。占有欲什麼的,本來就會體現在各種屬于自己東西的方方面面上。
可是,赤葦又不是自己的東西,赤葦是人,還是自己的後輩,也隻是自己的後輩。
小見小心翼翼地滑動椅子,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地去接了及川抛來的牛奶小面包,和晝神抛過來的梅子風味蝦條──這兩隻分别來自青葉城西和鷗台高校的斯文敗類,自從進了錄像室,就一直保持着時不時推推臉上的黑框眼鏡,和時不時翹翹修長的雙腿,偶爾還會“呵呵”笑個兩聲,表示真tm有意思啊枭谷二傳,徹底将舒适觀影的放松姿态,展現得淋漓盡緻。
一旁的白馬同學則已經睡死過去了。因而,現在錄像室裡隻有偶爾從大屏幕上──國訓中心裡傳來扣球的聲音,和木兔講電話的聲音。
十分沉得住氣的赤葦等了好幾分鐘,發現木兔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後,邊把玩着胖胖的貓頭鷹手機吊飾,邊慢條斯理地催促,“木兔前輩,我早上還要打訓練賽。待會兒回到體育館,也必需把剩下的戰術和隊友們讨論完。”
他又補充了一句,語氣裡透着的盡是疏離,“隊長,你沒什麼事情的話,我要挂電話了。”
叼着蝦條的晝神,将條“喀嚓”一聲咬成了半截,“哎呀,checkmate(将死)。”
及川也點了點頭,推了推眼鏡,給出評價,“緻命一擊了呢。”
木兔:“!”隊長……赤葦叫過他隊長嗎?赤葦很生氣,這是要劃清界線的意思,“等一下,赤葦!”
木兔想啊──學會的直線扣球就是自己的,學會的斜線扣球就是自己的;學會打的反彈球就是自己的,隻要是學進腦子裡、或是刻進自己肌肉記憶裡的東西,就是别人偷不走的。那麼,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赤葦,說陪練就陪練的赤葦,他提出的大部分的要求,都能圓滿達成的赤葦。現在,高中三年大部分的時光都被木兔他霸占了,相對的,自己高中的大部分時光,也都被赤葦占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