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響動本就驚到了江稷,幾乎是在喬元出聲的刹那,他人已飛身而至。
江稷冷冷掃過一眼,便清楚了外頭的情勢。
來人共有四個,除卻反手抓着喬元幾人的三個佃農,還有一個雙手抱胸候在一旁。
牛大幾人算是謹慎,怕院子裡還有漏網之魚,他們翻牆進來時,各自手上都拿着幾樣趁手的農具。見了江稷,他沒有貿然上前,隻站在原地揚聲道:“兄台,想必你就是嚴家請來的仙師了,這是我們湧泉村的事,你還是莫要插手的好。”
江稷單邊唇角揚起,帶着些痞意道:“我師妹還在你們手裡,這事兒不管可不行。”
一聽這話,牛大便知兩方勢必得起沖突了。
不過他們怎麼說都有四個人,對面不過一個,就是費些時間罷了。
牛大不整那些虛的,江稷拒絕的話音剛落,他抄起家夥就沖了過來。
佃農成日裡在田間勞作,有的是力氣,牛大不覺得江稷能接住他一下。
可接下去發生的事卻出乎他的意料,他甚至未及江稷身邊,就覺身體忽的騰空,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發,人便已經摔出去了。
在場衆人同樣沒看清江稷是如何動的手,隻覺得有一陣勁風掠過,再睜眼看時,牛大已經跌倒在五尺開外了。
這是喬元第一次看到江稷動武,她原本覺得江稷職責在身,較常人能打些是應該,但他這麼厲害,卻屬實超出喬元的預料。
她眼睛亮了亮,忙沖他喊道:“江稷,先救嚴元雁。”
嚴元雁是佃農們的目标,同樣也是這場荒誕陰謀最無辜的受害者,于情于理都該先救她。
喬元這一喊,後頭抓着嚴元雁的佃農登時吓地往後退了半步。
帶頭的牛大還躺在地上疼得直不起身來,佃農們分得清主次,他們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抓這三姑娘送去祭神,如今人已到手,合該快快離開。
“你們殿後,我帶三姑娘走。”抓着嚴元雁的佃農說完就扯着她往外走,剩下兩個佃農默契擋在江稷身前,擋住他的去路。
為了給自己壯膽,抓着喬元的佃農正想用她威脅江稷,便見方才還在前頭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如鬼魅般遊移到他身邊。
佃農隻看得到男人飄動的衣袂,下一個瞬間,喬元的肩頭就是一松,她愣了半拍才擡首看去,就見方才在身後桎梏着她的佃農,已經被江稷壓在下頭了。
佃農的手臂被扭轉成詭異的角度,嚎哭聲登時充斥着整個院落,“仙師仙師,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身側兩人一瞬間就被制住,抓着小丫頭不放的佃農直接松了手,讪讪道:“我放人了,别打我,别打我。”
聞言,江稷也不拖泥帶水,他長腿一跨,借力踏上旁邊用作觀賞的岩石,在空中一翻身,便穩穩落至抓着嚴元雁的佃農面前。
扯着嚴元雁正向前狂奔的佃農,隻見眼前突然多出一個人來,還未來得及反應,江稷的拳頭便帶風朝他面上招呼。
眨眼的功夫,四個佃農便全部倒地。
江稷來的及時,喬元連皮都沒擦過一塊。威脅解除,她趕忙起身小跑至嚴遠雁身前。
嚴元雁怎說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今日被佃農連拖帶拽受此驚吓,她眼中噙淚,語無倫次道:“仙師,他們是來抓的我的,抓我的,我是不是逃不掉了,是不是?”
示意江稷處理剩下的事情,喬元扶着嚴元雁先進了屋。
給她端了杯茶,喬元耐心安撫道:“莫怕,我定會送你出去。”
嚴元雁整個身子抖的厲害,茶盞幾度被她端至嘴邊,卻又放下,她看向喬元道:“仙師,我好怕,不若我這就去求爹,求他帶着全家一齊搬走,這樣便能保一家平安了。”
喬元瞧出嚴元雁眼裡的希冀,她不忍破壞她最後的幻想,猶豫着沒有出聲。
嚴元雁卻是覺得這法子可行,她扶着桌子,搖搖晃晃起身就想往嚴紹的院子走。
“爹這麼疼我,隻要我同他說,是了,隻要我同他說,他定會帶着我們全家人一齊走的。”嚴元雁邊走邊自說自話,嗓音裡帶着說不盡的凄涼。
跟着嚴元雁的小丫頭見狀,再也忍不住道:“小姐,若員外當真疼你,為何不早些就帶着小姐同哥兒幾個一齊逃走。”
“那是,那是爹……”嚴元雁張了張嘴巴,卻是再也出不來聲。
是啊,為何不早些帶着一家人走呢?
小丫頭直白的言語是壓死嚴元雁最後的稻草,她淚眼朦胧,抑制不住地撲在了地上。
這樣的心性,就是逃出去也不見得活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