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不知，她便是那從京城來的邱月，聽說家中有人在朝為官，很是得勢呢。”

“竟然是她。”

邱月長得漂亮，處事又落落大方，即便來遲，但她這番話下來，很容易就引人好感。方才的話語被打斷，底下的姑娘們開始竊竊私語，喬元語氣平靜開口道：“無妨，既來了，就先坐下罷。”

“是。”邱月道。

邱月來得晚，二樓好的位置都已經被人挑走了，隻剩下最末尾的位置。喬元本以為她會在後頭将就，卻不料她直接走到最前頭的李琴娘處，對她笑道：“姑娘，可否能請你将位置讓給我，我願意付你一些銀錢以做補償。”

說罷，她從荷包裡掏出幾顆金瓜子放在李琴娘的桌案上。

李琴娘拿起金瓜子，放在手中端詳一番，又掂量了一下分量，扯起嘴角笑道：“邱姑娘，空心的金瓜子可換不了我這位置。姑娘若真心想要，下次煩請帶實心的來。”

李琴娘這話差點就沒将邱月的臉放在地上踩了，邱月藏在袖口下的手緊了幾分，面上卻不顯露出來，隻笑道：“姑娘既然不願，那便我恕我冒昧了。”

她沒同李琴娘再多話，又問向李琴娘另一側的一位姑娘。

那姑娘不想她為難，況且還有金瓜子拿，二人交談幾句，便收拾好包裹去到了最後頭。

喬元在一旁看着場面上的暗流湧動，心底不免歎了一口氣，想達成她開頭所說的目标，看來必定是任重而道遠。

待邱月坐了下來，喬元才接着道：“邱姑娘方才既然提到金銀，我便把這話也同你們一齊說了。每月末，我都會設置一場考核，隻要考核通過，一人可得一貫錢。”

就算如今是在金台縣，一貫錢對于不是那麼富裕的家庭來說，也是極為難賺得的。

姑娘們聞言，面上爆發出驚人的喜色，紛紛激動地對着喬元說些感謝的話，有些甚至落下淚來。

就在衆人欣喜之餘，又有人不免擔心道：“那這考核考的是什麼呢？喬姑娘，我不識字也能通過嗎？”

喬元看向提問的姑娘，安慰道：“莫要擔心，不論是否識字認字，隻要你們能将我說的東西牢記，月末的考核必定可以通過。”

見她放心下來，喬元又道：“在座諸位，識字的還請舉手。”

話音落下，下頭舉起了三隻手。

喬元依次看去，三人分别是邱月，梁纓，還有最前頭的李琴娘。

她點了幾人的名字道：“你們三人，每人負責五個人，教她們識字，我每月額外再給你們半貫，可能做到？”

隻要能賺錢，李琴娘很是爽快地應下了。後頭的梁纓也同樣點頭。

唯有坐在李琴娘一旁的邱月道：“喬姑娘，銀錢于我并無多大需求，姑娘若能應允，我這份錢，就充公留給其餘需要的姑娘罷。”

喬元轉頭看向邱月半晌，直到整個二樓都覺出不對來，她才開口道：“邱姑娘，在我這裡不論是何出身，皆一視同仁。這錢既然是定下的規矩，那每人該有的都不會少。你若不想要，待拿到手後是送人也好，丢了也好，我都不會過問。”

一天連着被下兩次臉面，邱月即便是涵養再高，也覺得有些下不來台。

好在喬元沒有給衆人太多的反應時間，她轉而拿起炭筆，在白闆上畫出了一隻螞蟻。即便隻有黑色作為底色，螞蟻身體的重要三個部分同各中細節，依舊被喬元的惟妙惟肖。除此之外，喬元還在每一個特殊的地方，都寫字做了标記。

待畫完這一切，喬元回身指了指上頭的螞蟻道：“即便是我們平日司空見慣的螞蟻，若是仔細去看，都會發現它們不僅形态各異，還存在不同的族群。今日，我們便來詳細說一說螞蟻同農事之間的關系。”

農事女學本就新奇，第一節課說的還是螞蟻，姑娘們起了興緻，紛紛支起耳朵細聽。

直到喬元仔細介紹完畢，衆人還覺得津津有味。

喬元掃過她們一眼，道：“現在還請你們打開桌上的小盒，仔細觀察裡面的螞蟻，找到我方才介紹的小黃家蟻。”

一直放在桌案上的木盒，早就引得姑娘們好奇了，如今聽喬元說裡頭是螞蟻，有膽大的打開一看，果然真是一隻隻在不斷混亂爬行的螞蟻。

默不作聲地打量過姑娘們的面色，喬元站在最上頭，點燃線香，“一炷香時間找，找不出來的人，留下背誦今日課業三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