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檢司。
喬元來時,江稷并不在巡檢司。
他這人神出鬼沒的,時常不見蹤影。喬元也沒在意,入内同楚津打了聲招呼,得了許可便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地牢門口的差役聽聞她是去見那犯了事的婦人,徑直在前頭給她引路。“喬姑娘,那婦人就在裡頭,你進去還請小心腳下。”
“多謝。”喬元謝過差役,攜了周素一同前往羁押吳玉梅的囚室。
地牢裡頭還是那副模樣,陰濕寒冷,一點日光都不見。血腥味混着一股不知名的臭味,沉積在地牢内久久揮散不去。
跟着差役到了囚室門前,喬元一眼便瞧見穿着單薄囚服,趴在稻草堆上的吳玉梅。
吳玉梅的背上隐有血迹透出,整個人很是髒污潦草。
差役用力敲了幾下門口的欄杆道:“罪婦吳氏,喬姑娘要見你。”
聽到差役的聲音,吳玉梅虛弱地轉過頭來,果然瞧見了站在門口的喬元同周素。
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她用力撐着手臂爬起,挺起脊背,冷嘲道:“怎麼,你們兩個賤人是來看我笑話的?”
“勞煩讓我們同她說幾句話。”喬元遞了點碎銀給差役。
差役拿了錢,自是千恩萬謝,很是自覺得退了遠些。
喬元站在欄杆外,居高臨下地看着吳玉梅,“我沒死,你應當很生氣罷。”
吳玉梅狠啐了一口唾沫,目不轉睛地盯着喬元,幽幽道:“我真恨啊,當日若是再加把火将你們一家燒死在裡頭,今日你們這些賤人的骨灰也已經吹得滿街都是了。”
喬元示意周素退遠些,她半蹲在欄杆前同吳玉梅平視,扯起嘴角道:“那點洋金花實在是不夠看,不過就你那腦子,能想出這種法子也着實不錯了。”
話音剛落下,稻草連着塵土直接飛到喬元臉上。
喬元很是靈敏地側身避過,單手把着欄杆笑着道:“怎麼,才說兩句就生氣了?”
“賤胚子,我看你能嚣張到幾時。”吳玉梅怨毒地看着喬元。
喬元很是悠哉地撣了撣衣服上的稻草碎屑,挑起眼眉,“吳玉梅,你還記得那日去你家的相師罷?”
如願在她眼瞳裡看到了恐懼,喬元才接着道:“他其實是我延請來的名醫。”
“我那日讓他瞧真切了,你那傻兒子的呆病是打娘胎裡就落下了的,和我娘沒半分關系。聽說這回你犯了事,連帶他也被抓了進來,這可真是,一報還一報啊。”
最後一句話,喬元說得很輕,她雙眼微眯,自上而下垂首看着吳玉梅,極盡挑釁。
“賤人!賤人!”吳玉梅手腳并用地爬向喬元,速度快到可怕。她趴到囚室邊,單手伸過欄杆就想對喬元動粗。
喬元不僅不避,反倒順勢拉着她的手,将她死死按在欄杆上。“你如今在牢獄裡,連你那蠢兒子也要跟着一起遭殃。想來沒過幾日,他就要在這牢獄裡一邊念着‘娘’,一邊被人虐待打罵了罷。”
吳玉梅雙眼通紅,已然失了理智,“殺了你,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