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元從院裡出來的時候,喬家幾人一見着她,各個開始目光飄忽閃爍其詞。
“發生什麼事了?”喬元眉頭面上帶了疑惑。
生怕家裡幾個藏不住事的把話給透了,周素忙上前打着哈哈道:“無事無事。元姐兒,時辰不早了,我們得先去賀公子家才是。”
“哎——阿娘。”稀裡糊塗被周素推上馬車,喬元仍舊覺得好似有哪裡不對。周素見狀忙給了喬永言一手肘,後者很是機靈地上前開口分散喬元的注意力。被喬永言這麼一打岔,喬元也漸漸的沒再糾結這事兒。
前幾日喬滿山就已經去打聽過了,賀令璟住在金台縣城邊上的一處别院裡。
别院同城裡有些距離,為了方便出行,女眷和孩子坐馬車,他們父子倆在後頭趕着牛車,剩下江稷獨自策馬跟在一旁。
一行人走得浩浩蕩蕩的,牛車上又多是大包小包,打眼瞧着倒有幾分像是一家人出遊。
馬車裡頭鋪上了軟墊,坐着很是舒适。官道兩旁的林蔭裡深綠一片,擋住了高懸的烈日。涼風習習,沒過多久,喬元就見車廂裡頭坐着的阿娘和弟弟開始犯起迷糊。
怕回頭到了賀家瞧着沒精神,喬元兀自掀開小窗上的簾子透透氣。
金烏毫不吝啬地釋放着它曜日的光芒,喬元把手伸到日光下感受着愈發炎熱的天氣,腦海裡驟然想起前段時日江稷同她說的南邊水患一事。
水患剛過又遇上這樣的烈日,農作物是鐵定活不成了。若是再碰上蟲害肆虐,百姓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
心頭陰雲剛起,喬元就聽得江稷道:“在想什麼?”
喬元擡頭一看,不知何時江稷已經夾着馬腹與馬車并行了。
“南邊水患的事,可有消息了?”喬元探出頭去問他。
江稷坐在馬背上沉穩道:“司農寺已經在着手赈災,聽說嚴維運不日就要南下赈災,想來出不了什麼亂子。”
“你可知大緻的受害面積和情況?”水患對于生态環境的影響重大,不僅有直接的破壞作用,還會有間接的長期影響。
郢州先前的蚜害,就是災後間接影響最直觀的體現。
“你若想知道,我替你去尋消息來。”提到正事,江稷從不敷衍。
“那便勞煩你了。”喬元謝過他。
心頭還說完這話,喬元将簾子放了回去。江稷不語,安靜地策馬跟在一旁。
這樣又行了一刻鐘,一行人終于到了賀令璟所住的别院。
别院以竹林為基,一條由石闆鋪就的小路蜿蜒穿過婆娑竹影,通向最裡頭的建築。待馬車行近,就見别院屋頂覆蓋青瓦,檐下懸挂着幾盞銅鈴,随風發出零碎的金石聲響,端得是古樸清雅。
馬車停在門口,喬元利落跳下馬車,又扶了周素下來,這才上前叩門。
沒一會兒,大門從裡而開,高銳從裡頭走了出來,沖她抱拳道:“喬姑娘。”
喬元依稀覺得面前這人有些面熟,但想不起在何處見過,隻道:“敢問賀公子可在裡頭?”
“公子已經在裡頭等候姑娘多時了。”高銳說着把大門全數推開。
喬元疑惑道:“賀公子知道我們要來?”
高銳笑道:“令尊前幾日在鬧市打聽我們公子住處,商行的人聽了一耳朵。”
原來如此。
喬元指了指外頭的牛車道:“我們此行還帶了不少東西來,怕是得勞煩你安置了。”
高銳聞言,喚了個小厮過來,讓他将牛車牽下去把東西規整好。自己則恭恭敬敬地帶着喬家一行人往賀令璟所在的地方走去。
跟着穿過清新雅緻的回廊,又見影影綽綽的竹簾,踏過月門,這才到了後院。
院裡郁郁蔥蔥,四處都是青竹,開闊之景讓人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