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行川看妻子飽滿的臉頰和紅唇,看起來比剛嫁來時豐盈些。
沒有他在的日子,她應是很放松吧?
想到這有些氣短,溫行川清了清嗓子不在看她,丢下一句“皇祖父要見你,備好禮随孤入宮”,負手走去書房。
“葉駿,備冰水!”
書房有一個木浴桶,溫行川解開腰帶脫下外袍,褲子未解直接浸到冰水裡,冰火之間壓制他已擡頭的欲|望。
冷元初,冷元初,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不對,冷元初哪裡是“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她分明是近之則怨,遠之則不遜![1]
這般伏天,溫行川隻覺水溫生得和他體内的燥氣一樣快,續了好幾桶,才起身更好衣。出了浴房卻看到冷元初拿着一塊赤色錦緞站在書房桌案,愣愣盯着他用幾方折子蓋住的畫卷看,他頓時有些緊張,那幅畫可千萬别被她看到……
冷元初完全不想來他的書房,但為了入宮獻禮,不得不忍着惡心再來一次。保福此前說那人難找,她沒想為難。上元縣若是有這号人,早就傳得沸沸揚揚。
溫行川沉穩走到書案前,佯裝無意再丢了個練字的熟宣蓋在上面。
“何事?”
冷元初看得真切,忍了忍,還是沉住心氣,冷漠回道:
“殿下,臣妾親手繡了幅《百孝圖》,不知可否進獻陛下。”
“拿來與我看看。”
冷元初走近,将錦緞遞給他,悄悄移了步,走到那幅畫的邊上站定。
她自幼浸潤錢莊,三教九流都接觸過,察言觀色更是冷氏族血脈相承,不過是想看看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可笑樣子!
“夫人繡工不錯啊!明日可遣工匠做幾闆紅木雕,把這幅圖撐起來做成小山屏,更上一層樓。”溫行川沒注意她,認真欣賞她的繡工。
“多謝殿下,臣妾想可否再送些佳釀進獻陛下?”
“哦?孤品過後再定。”
“好。”冷元初屈膝行禮,絕絕然退下,獨留溫行川将折子拂開,舉起他親筆而畫的妻子,靜靜欣賞。
這小女子,就隻有那天乖巧,實則膽子大得很,在床上竟敢拒絕他……
待到小山屏做好,冷元初得溫行川同意在那甯醪酒坊定了五壇年份不同的佳釀,跟随溫行川一同去見,大燕開國皇帝溫裕。
同坐在禦賜馬車上,溫行川望着坐對角的冷元初,開口問道:
“夫人如何尋得這一方好酒?江甯府的酒孤不說品鑒多全,但應是喝過大半,如此佳釀就在上元縣販賣,孤竟不知道。”
“也是偶然間路過,聞得酒香。要夫君見笑,臣妾要馬夫買來嘗了嘗,一口難忘。遠看那酒家兄妹衣衫陳舊破爛,是本分生意人,卻是酒香也怕巷子深。
既然陛下好酒,臣妾選本地佳釀帶進宮中,以示我江甯首府物華天寶,鐘靈毓秀。若此酒得陛下青睐,想那酒坊兄妹日子能好過些,臣妾在江甯府生活願與民同喜。”
溫行川點了點頭,“夫人思慮甚遠,孤弗如遠甚。”
冷元初輕輕颔首回應,過了半個時辰趕到皇宮,宮門守衛見是郡王駕到,急忙放行。
皇帝口谕,允許郡王夫婦行到正霖門,從此處下車走到皇帝日常歇息的養神殿不過百步距離,這是皇帝對自家兒孫的特權。
下了馬車,站在這大燕王朝最核心之地,冷元初這才實感于九五之尊不再是遙遠的傳說,而是真是存在的帝國統治者,亦是她的祖公。
她雖算得上見多識廣,可此情此景,心中難免有些顫動。
進殿後,冷元初垂頭小步跟緊溫行川身後,走到殿中央,二人跪下行大禮。
“免禮吧。”慵懶又沙啞的聲音傳來,在大殿中回響。
“謝陛下。”溫行川起身時拉了拉妻子,一起站起來。
“川兒媳婦,擡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