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按此前的算計,溫琅再度将王掌事控制住,威逼利誘要他交出賬冊。
“你那東家近來身體不适,委托孤來過問大闆巷的生意。”
“這……親王殿下,恕奴才直言,奴才拿的是東家給的酬金,東家若是沒親口同意,回過頭來,奴這飯碗要沒啊!”
“哦?你這是信不着孤?郡王妃如今是親王府内家眷,孤做得了自家人的主!至于你的酬金,孤是親王,能比郡王妃給你少?”
王掌事跪在地上叫苦不疊。幾個月前國公夫人率壯漢前去親王府,街巷傳得那叫一個快,若不是郡王妃受了氣,能惹那邱老太太掀起這麼大動靜?
可親王打定主意的事,王掌事如螳臂當車,完全攔不得。
大闆巷存放賬冊的庫房被打開,溫琅看到大闆巷流水和利潤驚人,二話沒說直接以親王府名義,安排他的親信搶來接管。
皇室并未昭告天下,王掌事不知郡王妃有孕在身,但他這次及時傳信給越國公府。
不出所料,邱氏再度登門來罵溫琅,不過這次怕女兒知曉,關上門後再罵:
“親王殿下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這監國權給了你,要你好大的權威來動我可憐幺女那一點生意!老婦今日也沒什麼好講,大闆巷,你敢搶,從我屍體踏過!”
溫琅望着頭發多半發白的親家母,不急不慢講道:
“本王此前答應的話仍作數,隻不過初兒現在懷的是皇室後裔,當下實在不便兒媳外出營商。待到她誕下皇嗣,身子好了,自然歸還。今日冷公是否來?孤好安排膳堂備宴。”
沒等邱氏開口,進來一小厮傳話:“禀殿下,越國公到了王府大門。”
“正好,速速迎進,告知膳堂備晚宴。”
冷興茂夫婦再度與親王面對面,對峙大闆巷之事。
“殿下心思,老夫知道。”冷興茂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未擡眼繼續道:
“初兒懷孕生子這段時間,大闆巷可以拜托殿下來看管。即是出了力,親王殿下分去些盈利,我與拙荊無異議。隻是親王不知,這是拙荊娘家的祖産,就連老夫我都不敢指手畫腳!還請親王殿下,多少尊重下國公夫人!”
溫琅看向邱氏問道:“國公夫人有何高見?”
“我與殿下一同經營如何?”
“這……”溫琅皺眉。這樣的話,取利多少邱氏心裡有數,怕是難辦。
邱氏挺直腰杆注視着溫琅,不容商榷回道:
“恕我直言,這是我女兒有本事,把大闆巷經營得風生水起。殿下接手,若還回來一爛攤子,我與冷公難以與女兒交代。還望殿下擔待些,冷家對經商,有經驗。”
溫琅嘴上同意,心裡暗忖那皇嗣要一個接一個生,冷元初哪裡還有精力顧得上大闆巷?
冷公夫婦去仰止園尋女兒路上,商議好由冷公為女兒補足小金庫,絕口不談親王奪走大闆巷之事。
隻是要喚堂侄冷元知來江甯府,協助壓制溫琅。二兒子冷元朔再過些日子要回廣州府,冷公需要有人幫他觀望時局。
終究是年齡大了。
見到女兒,邱氏猶豫半天,不知如何與女兒講,還是冷元初先開了口。
“姆嬷有什麼話要交待女兒嗎?”
“初兒,我與你父親商議過,如今你是雙身子,想你……那大闆巷,咱先放一放,交給母親代管,好嗎?”
“什麼!我不同意!啊咳,咳!”
冷元初由着母親為她拍背,再看着坐在另一側的父親,淚水模糊視線。
“初兒,你母親講沒錯,此前是我們縱容你,可你畢竟懷是皇家後裔,若是因你亂跑動了胎氣,我們沒法與陛下交代。初兒要聽話,要理解。”
邱氏附身抱住女兒,“不差這一時的,你想想,再有幾個月,就有個可愛的孩子與你見面呀!你放心,鋪子的盈利,還入你的小賬裡!”
冷元初想到孩子,努力平複心情,靠在母親懷裡。
“好,我答應,待我生下他,一定要把大闆巷還給我!”
國公夫婦對視一眼,不敢承諾。
……
溫行川到了湖南行省,遇到相當棘手之事:今年此地雨水過多,沖垮的防禦工事十之有五,造成洪水沖進良田,不出十日哀鴻遍野。
他每日奔走在各缺口,看到被淹沒的田畝,憂愁百姓多艱,質問一直跟在身後的兩湖巡撫郭康,怎會有如此多的防禦工事同時傾倒?
“殿下恕罪,臣已幾度上表,但那國庫批銀始終不下。如今物價上漲,地方官俸祿本就少,據臣所查,是本地官員自年初起忽視河道維修,草草搭台糊弄工部。但工部竟然默認了……”
溫行川一面忙着防汛,一面着手調查工事貪腐,抽絲剝繭,竟是挖出地方官吏層層行賄,最終查到工部尚書李順義,損公肥私,降低督工标準,釀成大禍。
可這位工部尚書,正是李夫人的長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