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轍。

江淩予看了眼自己覆壓在他胸腹的掌心，立刻慌亂移開，“林轍……你，你怎麼會在這？”

林轍兩眼沉沉阖着，隻敞開了一絲淺淺的縫，在江淩予說話時眼皮動了動，但意識似乎還是不醒的，迷迷糊糊地擡了擡下颌，也不知道聽清她的話了沒。

江淩予甚至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在夢遊。

“林轍。”江淩予試探性地喊了他一聲，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上廁所，”林轍眼明明是閉着的，但他卻視線無阻地握住了江淩予的手腕，将那隻不安分的手按下去，沙啞着嗓子問，“你怎麼還不睡？”

林轍的掌心很熱，燙得江淩予不自覺哆嗦了一下。

“明天就…就考試了，我…我焦慮得睡不着，”江淩予話說的有些磕絆。

從窗口灌進來的晚風讓林轍腦袋清醒了不少，他半眯着眼說了個嗯。

“肯定沒問題的。”林轍開口道。

經過江淩予身側時，林轍又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肩，嗓音帶着幾分慵懶和暗啞，“早點睡。”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江淩予覺得林轍睡眼朦胧的時候，似乎，遠比他清醒時要近人、溫柔得多。

“奇怪。”

江淩予看着林轍離去的背影小聲嘟囔。

*

考試這天下起了小雨。

江淩予将小臂擱在圍欄處，順着教學樓牆體滴落的細小雨點砸落在她白皙紅潤的掌心。

“半個月沒下過雨了，這不會是不好的預兆吧？”江淩予甩了甩濡濕的手，轉過身倚靠着欄杆，滿面憂愁。

“逢考試就下雨，萬年老定律了。”

旁邊的穆複川扯了下嘴角，抱臂看着江淩予一副杞人憂天的樣子嘿嘿一笑，“你瞎擔心什麼呢，考不好也沒關系，反正有我陪你，咱倆以後就當考試搭子好了。”

一中的考試座次是按考試成績排的，從教學樓一樓至頂樓，分别是年級中不同排名的學生。

這次的排列順序是按照降序排的，頂樓為年級前列的學霸，而穆複川和江淩予所在的一樓，則處于學習鍊的基層。

“閉上你的烏鴉嘴，少詛咒我。”江淩予憤憤地瞪了眼穆複川。

江淩予要下次還跟穆複川一個考場，那她接下來的日子沒法活了。

“誰要你陪，”江淩予仰頭擡起手默默向上數着，指尖停頓在三樓的位置，“我下次要——”

“喲，靖鶴，好久沒見過你了！”穆複川越過江淩予，熱情地沖剛踏上台階的男生招呼道。

靖鶴笑着揚了揚額以作回應。

好久沒見過？

算上這次，江淩予在學校都碰上他三回了。

見靖鶴餘光有往這邊瞟，江淩予以為他是要跟自己打招呼，于是也擡起了胳膊。

靖鶴的視線兩人中間短暫停留了半秒不到，很快回到了穆複川身上。

他完全沒有要跟江淩予打招呼的意思。

甚至好像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江淩予縮回停滞在空氣裡微擡的胳膊，尴尬地抿了抿唇。

“先走了。”靖鶴勾着唇說。

江淩予抱着臂目送靖鶴離開，她倒要看看這人能留在幾樓，拽什麼拽。

看到靖鶴二樓頓了下，江淩予砸了砸嘴。

然而他并沒有停下腳步，欣長身影繼續穿梭在樓梯拐角。

三樓。

四樓。

看着靖鶴還在往上走，江淩予吞了下口水。

……

靖鶴最終停在了林轍和裴路欣所在的頂樓。

“學…學習這麼好啊。”

江淩予突然可以理解靖鶴無視她的舉動了，低喃道：“那拽點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