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林轍半倚在門沿上,眯了眯眼,“好,你問。”
“是不是隻有在不學習的時候,時間才會過得特别快?”
“……”林轍微微怔愣一瞬,擡眸往屋裡看,隻見江淩予正一臉生無可戀地盯着鏡子裡的自己,神色呆滞,雙目無神。
幽怨的樣子仿佛即将奔赴刑場的即視感。
江淩予緩緩打了個哈欠,嗓音又懶又沉,“我們不是昨天才放假嗎?”
為什麼今天就穿上校服要開學了。
“誰把我假期偷走了?”她誠懇地發問。
連着三個問題抛過來給林轍弄得挺懵逼,他微張着口想安慰幾句卻也說不出什麼來,索性轉了話題,“出來洗漱吃飯了。”
“嗯。”江淩予嘴上應着腳下卻沒動。
就這樣,林轍盯着她,她盯着鏡子,兩相沉默。一直到客廳傳來一聲粗啞響亮的警告,兩人才終于挪動了步子,一齊朝門外走。
心情不好胃口就跟着不好。
一頓早飯,磨磨蹭蹭了十幾分鐘,江淩予連一個包子都沒吃完。
趙琴蘭也懶得說她,一到開學就這樣,跟丢了半條命似的。
“盯着她把這個包子和茶葉蛋吃完,蛋黃也要吃。”趁着兩人換鞋的空檔,老太太把江淩予沒吃完的早飯放進林轍書包裡。
林轍應了聲好,随後和江淩予一起出門。
——
與往常一樣,開學第一天就是收心考試。
也正是因為這場考試,所以每次開學當天都會有人請假,比如穆複川,這人自從嘗過一次開學考的苦頭之後,每逢開學必生病,比失眠的概率還要高。
但靖鶴今天也沒來。
雖然一個小小的開學考并不至于讓他頭疼。
不過江淩予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畢竟連她自己都想請假回家睡個懶覺呢。
“當下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江淩予小聲嘟囔道。
她是屬于那種敗不餒勝卻驕的人。
由于上學期期末取得的成績太傲人了,她就開始自己的認識變得有些不清晰,有了一種“我好像挺行”的想法,加之老太太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時時刻刻都要盯着她學習,于是一個暑假下來,光顧着玩了壓根沒什麼心思放學習上。
粗略估計的話,看書的時間,攏共也就,不到24小時。
這也導緻她很抓瞎。
開學考的知識點是貫通的,不僅有需要預習的内容,也考上學期的内容。
可上學期重點練過的物理題型她現在竟然都不會做了,甚至連一點起碼的解題思路都沒有。
江淩予煩躁地撓了撓頭,撇頭看到一旁空落落的桌子,連那點希望也被澆滅了,重重吸了口氣,悶頭繼續寫。
……
剛開學事情繁多,老師們處理卷子的時間也就拖長了些。
成績是在考後第三天公布的,而靖鶴一直到成績公布這天的放學鈴聲響起都沒有來學校。
消失了整整四天,這就有些奇怪了。
晚上放學回家,江淩予點開了兩人的對話框,隻是詢問的消息剛編輯好還沒來得及點發送,被突然的一通電話打斷了。
是靖鶴打來的。
江淩予想也沒想立刻接了。
“喂?”
那頭沒有回應,兩秒後,江淩予聽到一聲低低的啜泣。
她皺眉,握着手機的指尖有些輕微發抖,“靖鶴?”
電話那端終于有了回應,“不是。”
不是靖鶴的聲音,而是,女孩子的聲音。女生似乎已經哭過很久,嗓子聽起來又幹又啞,顫音裡還夾着隐隐的哽咽。
“是、是我。”
雖然女生聲音顫抖得厲害,但江淩予還是聽出來了。
隻是,江淩予想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給自己打電話呢,還是,用靖鶴的手機。
“喬霏?”她有些不确定地問。
那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嗯”,接着是長達三秒的沉默,像是在做什麼心理建設,就在江淩予忍不住要開口時喬霏才問道:“你現在有空嗎?”
沒有事喬霏是不會輕易給她打電話的,江淩予點點頭,“有空的,怎麼了?”
“你可以……”
電話那端似乎在抹眼淚,江淩予清楚地聽見了吸鼻子的聲音,于是她将聲音放低,用安撫似的語氣說,“喬霏,你先别哭,告訴我怎麼了,是有人欺負你嗎?”
“不是,不是我。”喬霏搖頭,哽咽着一連說了好幾個不是。
“是靖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