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酒精是毒藥的話,林轍真的很希望男人可以在沉迷于其的過程中毒發身亡,可它不是,他也不會,他比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要頑強地活着。
“叮。”手機又響了一聲。
是一張圖片。
“林轍。”江淩予蓦地叫他。
照片上是男人倒在地上捂着流血不止的腦袋掙紮的場景,畫面實在有些血腥不堪入目,林轍立即将手機鎖屏,倒扣于桌面。
“問你個事。”
“你問。”林轍起身,披了件外套。
“事先聲明,我替我朋友問的,主角不是我。”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聲明,林轍看了她一眼,輕點額頭。
“如果有女生給你寫信的話,怎樣寫才會打動你呢?”
“嗯?”隻聽前半句林轍便眉心皺起,下颌輕擡道,“有事發消息不行嗎,又不是古代人。”
“不是書信的意思啦,”想半天江淩予也沒找到個合适的代替詞,幹脆大大方方地說了,“就,女生給男生的表白信。”
長成這樣江淩予不信林轍沒收到過女生送的情書,于是問他,“你收到的情書裡,有沒有哪一封很打動你,寫了……”
林轍打斷她,“我不收其他女生送的情書。”
江淩予愣了兩秒,林轍問還有其他事嗎,她說沒有。
“晚上不用等我吃飯了,我有點事要出門。”
林轍折回來,叮囑她記得飯後提醒老太太吃藥。
“好的。”江淩予答。
緊閉的房門隔絕了林轍的背影,江淩予的思緒再次回到手邊的紙張上。
*
情書是在高考結束的下午才宣告徹底完工的。
為了這封告白信,裴路欣可謂是鏖戰了十幾個日夜,洋洋灑灑寫了十幾份手稿,前前後後寫了小一萬字,但就是覺得不滿意。
為此她還特意求助了江淩予。
但江淩予從來都是收情書的一方,哪寫過這玩意,一點經驗沒有。
所以她間接求助了下林轍,可對方根本沒有給她任何實質性意見。
沒辦法,江淩予隻好親自上陣了。
該說不說,寫這玩意是真考驗文采和承受能力,江淩予才幫裴路欣起了個開頭,就被自己尬的要死的文字整的頭皮發麻。
“路欣,其實我覺得吧不一定要追求多麼華麗的語言,”江淩予把筆交給裴路欣,“主要靠真誠。”
裴路欣眨了眨眼,不明白她說的什麼意思。
“理科男對這方面都很遲鈍的,你就算語言寫得很美他們也品不出來,不如靠真誠,把你心動的點想說的話都寫的直白點,清晰直觀的告訴他。”
“都表白了,還那麼委婉幹嘛。”
江淩予鄭重地拍了拍她的肩,“别拐彎,直給。”
這句話給了裴路欣啟發,終于敲定了最滿意的一版。
謄寫完,裴路欣拉着江淩予跑去了一中,高考高點。
這會兒距離最後一門考完還剩半個小時,校門口早早擠滿了等候已久的家長和身着志願者馬甲送水的學生,私家車更是将馬路圍得水洩不通。
江淩予挽着裴路欣從夾縫中往前走的時候,裴路欣突然停下腳步扯了扯她。
“怎麼了?”
“學長的媽媽。”裴路欣指了個方向。
江淩予望過去,是一個身着旗袍一看氣質就很好的女人,打趣她,“婆婆都認識啦。”
“江江!”裴路欣臉唰的就紅了。
——
門口人實在太多了,兩人擠不過去就近找了個視野較高的小台子,雖然位置有點偏但視線很好,裴路欣不用踮腳就能看見。
隻要他一出來她就能看見。
閑聊了一會,江淩予剛感覺腳腕有些酸打算坐下緩一下,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哄鬧的聲音。
“出來了,出來了!”蹲守一下午有些疲倦的家長頓時活躍起來。
“路欣!”江淩予提醒她。
她看見他了。
即使簇擁而出的學生們遮蔽了他的大半個身體,在她眼裡他依舊那麼耀眼,以至于從他剛踏出校門的那一刻她就看見他了。
裴路欣吹了吹汗黏黏的掌心,小心地從帆布包裡取出那封信。
她真的好喜歡他,喜歡到想提前将這份喜歡告訴他,她很怕等她高考以後沒有這個機會了。
其實拒絕也沒有關系的,隻要他知道她就已經很高興了。
裴路欣深吸一口氣,邁動腳步往他的方向走。
就在她即将到達江黎森身邊時,他卻匆匆略過了她,裴路欣回頭,叫了聲他的名字。
他依舊沒停,腳步很急。
裴路欣目送着他,盯着他越來越遠的背影,看着他打了個招呼後匆匆略過手捧鮮花的他的媽媽,最終在某個女生面前站定。
擁抱。
“路欣,我們好像跟丢了欸。”江淩予說。
“路欣?”
女生半頰臉露出來了。
裴路欣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怎麼會是……阮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