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人李奶奶嘴巴漏風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呢。

最氣憤的是東西那麼貴要真對她身體有好處他們也就不說什麼了，關鍵老太太買的那些藥酒和鈣片之類的保健品都是些不知名的品牌，看似外包裝全是英文很高端但江淩予在國外那麼久從沒聽說過這些牌子，全是套皮銷售，唬人罷了。

……扯回正題。

從落座開始到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林轍就沒見江淩予動過筷子。

“我做的菜不合你胃口是不是，”林轍問，“你想吃什麼？”

聞言，江淩予咬手指的動作頓了下，擡眸看他，說沒有。

事實上林轍做的菜很合她胃口，每一道都是江淩予愛吃的，而且林轍炒菜把控油鹽很好，沒有老太太做得那麼重口。

但江淩予現在沒心思吃，她還在想那件事，越想越覺得可惜。

江淩予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向别人表明心意這件事并不隻是送出一封信那麼簡單輕易，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氣。

“如果有女生給你送情書的話，你可千萬别直接拒絕啊。”

突然冒出的一句搞得林轍猝不及防，淡淡看了她一眼，沒吭聲。

“就算不喜歡，也不該直接拒收的，因為你不知道那小小的一封信代表了多麼厚重的一份心意，也不知道寫這封信的人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把它交到你手上的。”

越聽越不對勁，林轍幹脆放下了筷子直勾勾地盯着江淩予，想知道從她嘴巴裡到底還能說出多少出人意料的事情。

“記得大一的時候班裡有個亞裔喜歡我，雖然他沒明确說過但我能感覺到他上課總看我，”江淩予說，“後來學校有次聯誼活動他就跟我告白了，但他說中文的口音真的超級奇怪，而且長得有點過于成熟了，所以他遞來的告白信我一點也不想接，當場就拒絕了他。”

現在回憶起來江淩予突然很後悔，不該那麼直接的，“他當時給我信的時候手都在抖，臉特别紅，估計——”

“你似乎有很多事瞞着我。”林轍打斷她。

“為什麼我總是聽不懂呢，包括爬山祈福許願那次你寫的話，”林轍注視着她的眼睛，問，“大一的時候？”

“……我、我說錯了，我在電視上看過，有感而發随便說的。”江淩予下意識找補。

“可你說的很具體，”林轍糾正她，嗓音發沉，“就像真實發生過一樣。”

“你是不是有很多秘密？”

“可以告訴我嗎？”

接二連三的問題讓江淩予實在招架不住了，逃也似的奔回了卧室。

——

裴路欣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點進和江黎森的聊天界面的。

他是她喜歡過的第一個人，喜歡了這麼多年，至少，也該送句祝福的。

隻是在敲下“畢業快樂”四個字以前，裴路欣先看到了他更新的頭像。

看見江黎森被阮學姐挽着面對鏡頭開心比“x”的畫面，裴路欣才終于明白他的微信名為什麼是三個大寫的X。

而他萬年清冷的朋友圈也更新了。

是他和阮學姐的合照，他牽着她的手，兩人的耳廓都很紅。配文是“女朋友給我送花诶，我好幸福！”

朋友圈下面是阮扶雪的評論。

她發了一個傲嬌的小表情，江黎森則回複了一串的咧嘴笑。

裴路欣鬼使神差地點進了阮扶雪的朋友圈。

這次不再是空空如也的界面，學姐修改了可見範圍。

原來不是不發，隻是僅他可見。

她還沒更新，最新一則停在幾個月以前。

我不要練舞啦啦啦：明天藝考了好緊張，，

XXX在10分鐘後評論：早點睡，祝旗開得勝！

再往前一條是學姐集訓時發的。

我不要練舞啦啦啦：練舞練到崩潰，但吃到了某人買的小蛋糕，開心！

附了一張圖片。

燈光如晝的房間裡，學姐穿着舞蹈服，額前和脖頸挂着大片的汗漬，右手托着腮，蹲坐在木質地闆上，腳邊擺着一盒包裝精緻的小蛋糕，面對鏡頭時笑的很甜。

而她的右後方，一個帶着白色口罩的黑衣少年正倚靠在碩大的玻璃牆前，遙遙望着她。

少年的神色藏匿于角落的陰影處，晦暗不明，眼底的愛意卻如燦爛星河，赤裸而炙熱。

XXX在一分鐘後評論了這條：可惜去晚了沒有買到你愛吃的芒果味（凋謝玫瑰）

裴路欣注意到這條朋友圈的發布時期，正好是他二模結束那天。

所以盡管當天他有一次很重要的考試，盡管連續不間斷的強壓已讓他極盡疲憊，他仍然選擇在考試結束的第一時間，買了一張3小時車程的票，去見那個舞蹈室裡正揮汗如雨的女孩。

他的女孩。

繼續往下翻。

藝術節當天。

我不要練舞啦啦啦：今天有人偷拍我，下面是證據！

文案下方是一張來自第三視角的圖片，不知道是因為拍攝者手抖還是距離過遠的緣故，照片很模糊，但裴路欣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翩翩起舞的少女就是學姐本人。

XXX幾乎秒評：錯了，請逮捕我吧^ ^

裴路欣看完了學姐發的所有動态，見證了他們過去的點點滴滴，在這場盛大而隐秘的愛意裡，結束了自己苦澀的暗戀。

情窦初開的喜歡是不是很難忘？

裴路欣不知道，她隻記得，那天她哭了一整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