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淼卻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她自幼學習山、醫、命、相、蔔術等等術數,如今這眉眼中分明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兇煞之氣,且印堂紅中發灰!
宋淼不可能會看錯。
這具身體就是有問題!若一個人主命格為貴,面相又極好,怎會沾上如此隐晦害人的兇煞之氣?
難怪那些人找不出問題所在,懂得用她本身的氣運去遮蓋兇煞,看來也是頗通術法的人。想到此處,這個月頻發的倒黴事情也找到了原因。
能用這種惡毒的方法來害人的,在宋淼的記憶裡,自從來到這裡原主更是甚少出門,應是沒有得罪過誰。
而且就從成長軌迹來看,是來了宋家之後才這樣厄運纏身,就說明了這件事與宋家絕對脫不了幹系,而目前嫌疑最重的就是那個将她推進水裡想要性命的人。
隻有先離開這裡,才好想辦法驗證自己的種種猜測了。宋淼暗自想。
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宋淼忽的低頭,就看到腰邊放置着的乾坤袋,潔白無瑕,袋口金繩熠熠發光。她低聲笑了。
好在乾坤袋也随她一起來了,隻是不知道裡面放置的符紙和卦具還在不在?
宋淼閉上眼睛,氣沉丹田,感受到體内蘊含着的熟悉而陌生的靈力,靈力雖在,卻沒有先前那般充沛。
她再度感受幾次後才接受了這個事實,隻能安慰自己至少人還活着。
随即使用靈識探入乾坤袋中,隻見從前放置的符紙仍然堆疊如山,卦具也是完好無損後,宋淼才終于放下心來。
隻要有靈力在體,乾坤袋在手,繼續認真修煉,假以時日便可再次應劫成仙。
可這個世界崇尚科學,玄門之學更是衰微,與她從前所居之地截然不同。宋淼可以感受到這世間匮乏的靈氣,若是單純依靠這麼點兒修煉怕是行不通。
她若有所思地将乾坤袋化作一串晶瑩剔透的手鍊系在手上,并将靈力引入體内因溺水受傷的肺部、大腦等部位加速其恢複。
約是這具身體第一次使用靈力有些吃不消,睡意襲來,便閉眼躺下歇息。
宋淼安靜地躺着,夢見曾在玄門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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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雨季裡久違的一個晴天。玄門五宗一年一度的鬥法比試正式拉開帷幕,比賽場地一早就烏泱泱地擠滿了人。
熱鬧的聲音此起彼伏,參賽的弟子們圍成一圈,大聲讨論着誰能奪得魁首,得到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天寶乾坤袋。
宋淼雖因五術皆修被勒令不得參賽,但也湊了個熱鬧,趕早拉着遲晏就坐到了最靠前的位置。
身旁的青年穿着與她不同的服飾,胸口繡着一個小巧“命”字。宋淼轉身看去,逆光勾出遲晏如玉的臉龐,眉眼如畫,清姿明秀,她聽着讨論聲,彎眸輕笑:“師尊不公,我也想要這乾坤袋,你幫我赢來吧。”
遲晏專修命術,是玄門裡僅次于宋淼的精通此術之人。他低頭朝少女望去,神色溫柔,聲音清潤:“阿淼想要的,我自會為阿淼赢來。”說罷,擡手自然地摸了摸她的頭。
宋淼對他眨眨眼。
鬥法比試開始後,門内弟子各顯神通,有時輸赢隻在一瞬之間。但在遲晏上去後,誰輸誰赢就有了定數。
衆人皆知,玄門之内,遲晏第二,宋淼第一。弟子們皆怨聲載道:“禁了個宋淼,怎麼還漏了個遲晏?”
然後隻見遲晏對他們說:“你們一起上吧。”衆人一起湧上前發起攻勢,隻道要把遲晏打到再也不敢這麼張狂,但最終又紛紛落敗而退。
記得最後遲晏果然奪得魁首,下了領獎台後親手将乾坤袋系在宋淼的腰間,語氣輕昵:“阿淼,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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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戛然而止。
宋淼醒來時隻看見病房裡黑漆漆一片,她從下午睡到了晚上。
她愣了一瞬後起身,發覺此時體内的虛弱無力已經一掃而空。
若是不能回去玄門,以遲晏的修為來看,在她得道成仙時應也能見到遲晏。她要快些找到增強靈力的辦法。
在将原主的物品們都收進乾坤袋後,宋淼摁下床頭的呼叫按鈕,待護士來到後說道:“我要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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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生給她做完檢查,還在感歎這病人的恢複速度真驚人時,宋淼已經起身前去辦理了出院手續。
她在醫院門口攔了輛車,根據宋柏昀給的地址前往東郊那套别墅。
宋淼坐了快一個小時的車才來到别墅門口,暗自感慨這地方是真的偏僻。
起初從公路上繞進來時,可以看見背靠着一座蜿蜒陡峭的高山,進去的唯一道路是一條在樹林裡開辟出的大道,路的兩側種植着大片高大葳蕤的榕樹。
宋淼隻覺着這榕樹實在招邪,僅僅穿過那片樹林時的短短路程,就已經瞧見好些孤魂野鬼了。
自己靠着的車窗外邊甚至還爬上來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