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正好滿足童子換命術的要求之一——出生即夭折。

宋淼有理由相信，過去程度雪經曆的一切同樣都是經過精确推演的。

話音落下後，房間裡陷入短暫沉寂，她看不清程度雪低垂的腦袋下是什麼表情。

但，應該沒問題。

程度雪很快調整好情緒，擡手用衣袖輕輕擦過眼角，語氣堅定：“不能讓想要害我的人如願，我現在就收拾東西搬回我家，今晚去醫院挂科準備做手術。”

“藤澤肯定猜不到我已經知道真相，暫時應該反應不過來我做的這些事。”

宋淼颔首肯定道：“可以。”

剛要從衣櫃裡繼續拿出衣服的程度雪忽地想起什麼，她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頓住，神情緊繃：“那個穿衣間是真的有問題嗎？”

好奇心在此刻蔓延。

她莫名生出一種強烈的念頭來。

“我是不是應該去那裡看一眼……應該是去看一眼才比較放心吧。”

隻見手機屏幕裡面，程度雪的目光焦點逐漸變得渙散，嘴唇不斷翕動着，盯着宋淼似乎想說什麼但又說不出來。

“噼裡啪啦——”

幽藍火苗舔上黃符邊緣的瞬間，焦枯松香氣息撕破周邊煞氣，暗紅火星凝在半空中，引得鬼魂們被節節逼退。

就在這時——

強烈的求生欲在驚恐之中無限放大，程度雪空洞的眼眶倏忽一定，身形在晃了一下後終于定住。

在無人注意的地方，纏繞于脖子上的一縷青煙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她不可置信地再次看向宋淼，不敢相信這種事情居然在短短幾分鐘内發生過兩次。

如果剛才不是在宋淼的眼皮子底下……

想到這處，程度雪這下連收拾行李的勇氣都沒有，慌亂地抱起手機求助道：

“淼淼……我好像被什麼怪東西纏上了，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把它趕走？”

好奇心簡直要害死人。

遇到這種非自然的事情，她要是去報警求助，說不定還會被當成一個精神病患者。

“想要趕走的話現在可能還不行。”宋淼食指輕彈符灰，若有所思道，“但是我有抵抗邪物靠近的符紙。”

聽到還有方法，程度雪勉強松了口氣，這下也不敢有什麼好奇心，隻是激動地問：“如果你還在A市的話，我可以現在去找你拿嗎？”

聞言，宋淼倒沒怎麼猶豫地把宋家的定位發給程度雪。

在打着視頻電話的情況下，程度雪迅速收拾好行李離開房間，就連路過保姆時收到問候都沒有心思回。

直到坐上滴滴車後，宋淼才主動将視頻電話挂掉，約好到時再電話聯系。

正準備放下手機的時候，她的餘光瞥見群聊右上方剛亮起的小紅點。

放在關機鍵上的手指一頓，點開信息欄：

【沈清風：哦買噶！你們絕對想不到我剛才在導演那裡偷聽到了什麼……】

【楚晚晴：說來聽聽，我的經紀人是粉絲們到時候在樓下堵住造成交通堵塞，剛拍完節目就趕緊讓我下樓帶我回公司了。】

【沈清風：呃，隻有我的經紀人說我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嗎？他甚至都懶得接我，隻給我轉了五十塊打車費。】

【楚晚晴：難道這些是重點嗎？你快别賣關子了。】

【沈清風：我聽導演在和警察那邊打電話，說是他們已經找到上山的路了。】

【程度雪：啊，可是導演不是在直播間說警察才剛剛出警嗎？】

程度雪似乎已經調整好心态，坐在車上閑暇的時候，終于有閑心來群裡發言冒泡。

【沈清風：警察說是一開始怎麼都找不到上山的路，最後居然還是有位警員下車吸煙的時候，在路邊土地公的廟裡撿到張地圖。】

【沈清風：神奇的是，那張圖紙不僅和地圖的路線大緻相同，甚至還标注出一些地圖上沒有的小路，估計很快就能找到那群罪犯緝拿歸案了。】

其餘兩位嘉賓一緻表示開心。

不知何時重新站在她身旁的江好，愣神地将裡面的信息盡收眼底。

直到宋淼将手機頁面關上，江好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宋淼回首望見，張張嘴還是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怔住半響隻道：“你哭起來挺可愛的。”

的确。

江好現在這幅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讓她忍不住想起宗主們從山下帶回來的流浪貓。

與其說是流浪貓，不如說是玄門的吉祥物，它們肥碩的身軀總是讓那些把孩子送來的家長們感到十分放心，并且曾一度堅信這裡的夥食很好。

她現在就像其中一隻狸花貓。

宋淼沒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問題，無視江好漲紅的臉蛋後，懶懶散散支着下巴，打了個哈欠。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角落裡——

青紫色淤痕從折斷的頸骨蔓至鎖骨，魂體上逐漸凝成蜘網狀的裂痕，裂口深處黑霧已經沒有初見時濃郁。

男孩的存在感一直很低。

感受到宋淼傳來的視線後，他昂起頭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